坐電車回學校的路上,市村一直很沉默。雖然球場上就知道西尾很可能參加不了大後天的決賽,但是他一直抱有一絲幻想。現在幻想被徹底打破,他完全承受不了。雖然西尾說如果能打進甲子園決賽,他就有機會上場,但是教練會給他留位置嗎?更何況,市村對球隊打進甲子園決賽也沒有充分的信心。‘整個高中我們還能一起比賽嗎?’市村不斷地問自己,越想越難過。
阿部津看着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輕聲說:“前輩,西尾前輩不能參加後面的比賽,你有什麼規劃嗎?”
市村還沉浸在難過的情緒中,大腦中一片空白,他愣愣的看着阿部津。
阿部津說:“西尾前輩受傷的事情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了,就算再難過,最重要的事情也應該是大後天的比賽,你想輸嗎?”
市村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阿部津,如果克裡斯受傷,你也會說出這麼輕松的話嗎?”他對阿部津的冷漠有些心寒。
知道市村很生氣,阿部津慢慢組織語言:“克裡斯受傷這麼可怕的事情,我不願意去想。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了,抱歉。”
市村情緒放緩,别過臉繼續沉默。
阿部津繼續慢慢說:“不能幫助球隊,西尾前輩肯定很失望。如果今年隊伍能進甲子園還好,但是如果大後天的比賽輸掉,西尾前輩一定會悔恨一輩子吧。”
市村直直的看了過來,阿部津繼續看窗外:“因為他受傷,同伴們都無心比賽,最後的夏天極為不體面的收場。西尾前輩會怎麼想呢?不過也能理解,誰讓他受傷了呢?”
市村猛地站起,揪起阿部津的領子把他推到窗戶上,阿部津冷冷的看他:“市村前輩,副隊長受傷,你比所有人都難過,真的是讓人感動的友情呢。那你還記得你是隊長嗎?”
市村松開阿部津,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捂着臉低下頭。好友受傷了,自己連難過的資格都沒有嗎?他覺得呼吸困難,有什麼東西哽在他的胸口。
阿部津雙手撫平自己被弄皺的衣服,他不太能理解市村,既然糟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應該想辦法解決它,或者克服它嗎?總是沉浸在難過的情緒中有什麼用?會讓西尾早點恢複嗎?如果這樣有用,組織全校同學去西尾房間外哭不就好了,幹嘛還要去醫院?現在市村在他旁邊一直要死不活,讓他很煩躁。如果是克裡斯小湊或者學弟他還有耐心哄一哄,但是對方是前輩,阿部津隻能說抱歉了。“前輩,路中央有塊大石頭,要麼是挪走它,要麼是繞過去,光對着石頭哀嚎‘路沒法走’是不行的。你現在就是一個隻對着石頭哀嚎的……懦夫。”
就算正忙着傷心的市村,也忍不住抽出一點精力罵:“你閉嘴!嚣張的臭小鬼!”
阿部津才不怕他,哼了一聲靠在椅背上繼續看窗外。‘現在球隊狀态不好,我能怎麼幫球隊呢?今天才投滿九局,明天至少要休息一天。如果教練沒有安排的話,後天就投球讓前輩們打出去吧,幫他們練練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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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的士氣因為西尾的缺席受到了嚴重的影響,片岡必須盡快重整軍心。晚飯過後,所有的隊員都在食堂裡集合,片岡高島和經理們站在電視機旁,一軍正選坐在前面,二軍和非正選們坐在後面。
“大後天的決賽,西尾已經确定缺席了。至于什麼時候歸隊,隻能說,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進入甲子園第一輪比賽,他能歸隊,第三輪,他能參加訓練,決賽的時候,他能夠上場比賽。相反…如果大後天的比賽我們無法赢得話,西尾的夏天也就到此為止了。”
有些人沒聽懂教練話中的含義,臉色變得很難看。有些人驚喜的看着片岡:‘教練的意思是?’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從一年級秋天進入球隊,一直非常努力。無論是成為正捕,管理投手群,還是成為副隊長以後和市村一起支撐球隊,都做的無可挑剔。現在這個結果,最難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應該是他自己。我以教練的身份做出決定,我會保留西尾的背号直到秋季隊伍重組!”
一瞬間,三年生的眼神都亮了起來:‘拓石/西尾還有機會……’。阿部津撓撓頭:‘果然是這樣……’
“克裡斯,你要以先發捕手的身份蹲捕到西尾歸隊。山路,你也需要做好上場的準備。你們近期任務比較重,多辛苦一些。”
克裡斯和山路同時回應:“是!”
“現在重點是大後天的比賽,高橋,開始吧。”
隊伍的氣氛改變了,三年生重新有了精氣神。大家開始認真聽高橋的講解。除了市村、阿部津和西尾,其餘隊員包括教練們都觀看了市大三與稻實的比賽。盡管如此,高橋仍然需要先總結這場的比賽:“市大三很好的利用了矢島開局不穩的弱點,第一局隊長濱口擊出三分全壘打,第二局第九棒的投手黑川擊出全壘打,得一分。國友教練換上了二年級投手高屋敷,将矢島換到了左外野。之後三四局稻實沒再失分,第五局市大三連續打出了七支安打,得四分。國友教練又重新将矢島換上,之後沒再失分。從整體來看,矢島和高屋敷投球質量并沒有特别差,我們隻能誇贊市大三的打線了。另外,市大三的投手黑川投了六局,無失分,最後一局換上的淺井失一分。最終市大三8-1七局提前獲勝。”
剛剛得知西尾也許有機會上場的輕松心情消失了,所有人重新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