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
與京德成的比賽已經進行到第三局,阿部津終于體會到,之前的比賽中,一軍前輩的防守到底幫了多大的忙。好不容易抓到三個出局數,他回到選手席中,喝着飲料,緩解自己的壓力。
‘球數已經57了……’
市村等三年生訓練間歇過來看比賽,發現東他們幾個人還站在原處,行李就擺在一旁。
“你們還沒走嗎?”市村問。
天澤說:“還是不太放心,對手實力那麼強,也不知道他們能打成什麼樣。我們看看再走。”
市村點點頭,看向場邊的比分:1-3,青道領先。“還可以。實力那麼懸殊,能把對方壓制成這樣,很不容易。不過阿部津看起來很累啊。”市村有些擔心。
“棒球不是一個人的遊戲。”森田說:“這個自大的小鬼也該知道野手的重要性了。”
西尾很贊同:“他要學會逆境中引領隊伍。不僅是他,克裡斯也是這樣。”這兩個高人一等的後輩,必須看清隊友的實力,發揮出他們能力。明年的這個時候,他們身後就是這批人,到時候能夠依靠誰?怎麼樣用這樣的陣容去沖擊春甲?現在隻是第一課而已。
市村問:“伊佐敷呢?”剛剛的第一場比賽,伊佐敷完投,表現不錯,他準備好好鼓勵下對方。
“他去理療了。”東解釋:“一場比賽投了165球,對手臂負擔太大。比賽結束教練就讓他去了林醫生那裡。”
說話間,三人出局,攻防轉換,再次輪到青道防守。克裡斯在選手席中穿護具,阿部津拿起手套,提前走上投手丘,宮内去本壘闆幫他活動肩膀。
阿部津用腳劃着投手丘前方的地面,想讓這裡平整些。‘我以為自己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結果還是不夠啊……’他一想起後面的防守就忍不住頭大。這種焦慮的心情必定影響手指感覺,導緻球的質量變差。阿部津深呼吸,希望在克裡斯上場前調整好。
克裡斯戴好護具,跑到本壘處。
幫阿部津熱身的宮内給他讓開位置,小聲說:“阿部津球有點飄。”
克裡斯點點頭,繃直嘴角蹲下了。他看着投手丘那個高大的投手:‘别擔心。昨天不是我們商量好了麼。按照之前的計劃,盡量三振對方!’
阿部津摸了摸肩膀:‘三振會使球數大大增加,不過身後那種防守也沒辦法吧。今天比完賽必須要去理療了,都是錢……’阿部津恍惚間似乎看到錢長着翅膀飛走的情景,有些肉痛。
京德成第一位打者是三棒。
克裡斯回憶着之前的數據,給出暗号:‘他是個很喜歡打短程安打的選手,一貫握短棒。上個打席隻看過直球和伸卡,這個打席還是先投個伸卡,加深他的印象!’
克裡斯配球時,阿部津總是給予充分的信任,并不多動腦子,想着去挑刺。雖然壘上沒人時他不願意投伸卡,但既然克裡斯要伸卡,他就認為肯定有一定的道理,積極的去回應他的女房役,跟山路接捕時完全不同,特别的雙标。
“咻——”
球速很快,直直沖着紅中飛過來。打者來不及思考球種,按照直球用力揮棒!
“嘭!”球擦着球棒下緣,向外角拐去,飛入克裡斯手套。
“好球!”
打者皺了皺眉:‘上當了!這球真夠厲害的!’他揮揮球棒:‘等下他會投什麼球?還是伸卡麼?’
“這是一年生能投出來的變化球麼?”場邊的大崎很郁悶,每看一次阿部津的球,就能感受到人間的參差。
克裡斯看着打者的微表情,給出暗号:‘讓他們看看你的變速吧!’
看着出手點和球來的軌迹,打者立即判斷:‘這次真的是直球!’
在出手的瞬間,打者發現球速不對,他反應過來,壓住速度,“梆——”,球棒蹭到了球。
“界外!”
兩好球了。
打者有些郁悶,球數完全落後了:‘跟直球完全一樣的出手點。這下怎麼打?’
‘阿異的兩個球都高。’克裡斯皺眉,看了打者一眼:‘沒關系,先解決他。連續兩球都想打直球,目标太明顯了。’
雖然阿部津投了一個偏高的變速球,但打者依然執着地按照直球揮棒。打者揮棒落空,被三振出局。
“逆境?野手的重要性?”三年級的田中哈哈笑:“看起來他倆不需要呢。”
森田和西尾被戳了兩刀。市村抱臂:“不論怎麼樣,棒球絕對不是兩個人就能玩的遊戲!我們看看再說。”
克裡斯站起來,将球抛給結城,讓球在内野傳了一圈。‘阿異的球都高,對方應該已經發現了。接下來怎麼辦?’
在四棒上場前,教練叫住了他:“他們的配球策略變了。阿部津現在球質變差了,這點可以利用。在兩好球之前,不對低球揮棒。打他的伸卡。”
克裡斯想了想,決定試探一下:‘第一球先來個外角直球。’
直球有些高,打者沒揮棒。克裡斯蹲在原地,瞟向打者,跟對方視線撞了個正着。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充滿挑釁和戰意。
‘打擊策略變了。’克裡斯看向阿部津,給出暗号:‘他們想打變化球,而且很可能是要打伸卡。你投個直球?’
阿部津搖了搖頭:‘這家夥可不是乖乖聽教練話的打者。我們投個滑球麼?’
‘這才第二輪打線。’克裡斯不大贊同,但他想了想,最終還是同意了:‘阿異的球偏高,确實投個滑球比較保險。’
球沖着内角低處飛去,看着像是好球,但打者忍住了,沒有揮棒!果然,在進壘時,球突然向外角滑去,直接落地了!
“壞球!”
‘滑球能壓低。’克裡斯将球抛還給阿部津,重新蹲下:‘還好不是所有球都高。’
‘引誘不到麼?’阿部津有些苦惱。
‘他果然會投壞球。’打者想:‘但打不到球就沒意義,我可是四棒!’其餘人從阿部津手中取分太難了,現在球隊比分落後,打者稍微有點急了。
克裡斯繼續給出滑球的暗号:‘給他留下深刻印象!最後用直球解決他!’
球從投手丘飛過來,四棒沒有提前預設球種,他用力一揮——
“垹——”球被打出去,仰角有些過高了。
阿部津看着球的方向,心提了起來:‘應該能出局吧?’
克裡斯掀開面罩,抿直嘴角:‘這個人能力好強……他沒有猜到球種,但是打出去了。不過打得不夠好……’
四棒啧了一聲,雖然不抱希望,但他還是努力跑向一壘。遠藤直樹向前一路小跑,舉起手套,準備接殺打者。
西原“啊!”的叫了一聲,手抓住了鐵絲網。遠藤很快發現,自己跑過了!他趕緊往後退,但球明顯更靠後。遠藤向後一躍,想接住球,但沒有!球擦着他的手套落地了!
阿部津捂着胸口,覺得自己心髒像停跳了一樣。克裡斯捏緊面罩,懵了一瞬:‘這也能漏?’
打者大喜過望,加快了速度,踩過一壘壘包沖向二壘。
西原捂住臉:‘往後跳什麼跳?!笨蛋!這時候不應該轉身準備撿球嗎?’作為中外野,看着後輩這麼拉跨,他覺得太丢臉了!
遠藤失去重心,跌倒在地上。球在地上滾遠,被右外野跑來的山崎撿到了。他急忙調整姿勢,準備回傳,可惜來不及了,打者已經跑上了三壘。
阿部津閉上眼睛轉身,恨恨地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咕哝,不知道是不是在罵人。
克裡斯呼出口氣,再次戴上頭盔,他真怕對方打出場内全壘打:‘幸虧山崎提前向球的方向跑過去了。不過阿異肯定會很郁悶吧。’
他砸砸手套,提醒阿部津:‘别想太多啊。我們解決剩下的人。’
必定的兩出局變成一人出局,三壘有人。外野的離譜失誤明顯影響到了阿部津的狀态。連續四個超離譜的壞球,讓打者上了一壘。
情況更加糟糕了。
‘一人出局,一三壘有人。’阿部津深呼吸,摘下手套,開始做自己那套放松的儀式,舒展手指,拉伸右肩。
克裡斯叫了暫停。
阿部津看着克裡斯小跑上了投手丘,而且他臉上還挂着輕松的笑,内心稍微平靜了些。
“阿異。”克裡斯用手套捂住嘴:“我們昨天說好的,想辦法三振對手,你還記得接下來這個打者的應對辦法嗎?”
阿部津努力回憶:“左打,擅長打直球,喜歡打内角高……第二輪打擊時,先用變速球,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然後再給直球混亂他的打擊思路,最後用滑球或者伸卡,讓他徹底揮空。”
見阿部津冷靜下來,思路清晰,克裡斯點點頭,說出了自己的策略:“現在是一人出局,一三壘有人……我們………”
阿部津用手套捂緊自己翹起的嘴角:“優醬,你可真是個壞蛋啊。”
克裡斯拍了下他的後背,無奈地瞅了他一眼,然後返回了本壘。
阿部津徹底放松了:‘應該沒問題呢。’
六棒一上場就擺短棒。
克裡斯淡定地向外角挪了半步,将手套架在外角低的位置上。
阿部津擡腿的瞬間,結城的聲音就傳過來:“盜壘!”
‘嘿!’阿部津快速投球将球投給克裡斯,打者收起球棒。阿部津确定:‘優醬猜對了!’
克裡斯起身将球飛快地傳出去,在球傳出的瞬間,三壘跑者開始沖向本壘!
“雙盜壘!”旁觀的前輩們來不及緊張,卻發現克裡斯根本沒傳向二壘,他傳給了阿部津!阿部津咧開嘴角,立即回傳克裡斯!雙方的隊員都大叫起來,青道沒想到投捕選擇了這樣精彩的戰術,京德成想提醒自家跑者。場上的隊員注意力都在本壘處,當三壘跑者沖到本壘的瞬間,克裡斯已經接到球,手套早就等在那裡,觸殺了他。
主審舉起手臂,握拳壓下:“出局!”
阿部津吹了聲口哨,右手拍上左手手套:“厲害!”
跑者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反應過來。他懊惱中夾雜着佩服:‘這麼強的捕手,為什麼秋季大賽幾乎沒上場?’
兩人出局,二壘有人。情勢已經大大好轉。
這下市村也不站在西尾和森田那邊了:“克裡斯實力太強了,這樣的對手對于他們來說,是不是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