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内角直球揮棒,選掉從外角來的變速球……’克裡斯冷靜地分析:‘他未必有能力區分清楚變速和直球,也許是因為他隻針對内角球揮棒?’
克裡斯想了半天,沒想明白岩間的揮棒邏輯。他決定按照阿部津的節奏來:‘他現在記憶最深刻的應該就是直球。上個打席投伸卡讓他打出高飛球,他應該想不到我們還會投伸卡。不需要投到好球帶,但絕對不能投好打的球。’
阿部津擦了把汗,點了點頭,然後撿起松脂粉包抛了抛,讓手上的汗被松脂粉吸走。
片岡問大崎:“阿部津現在投了多少球了?”
大崎沒看記分冊,直接說:“這局14顆了,一共30顆。”
片岡點點頭。
“這局用球數比前兩局多很多。”落合眼角瞟着片岡說:“但應該不需要擔心吧。畢竟場内那兩個人叫阿部津和泷川。”
片岡還是認同落合的觀點的。他勾起嘴角,沉着嗓音說:“嗯。”
阿部津用眼神牽制千田回一壘,然後用力将球投了出去!
岩間握緊球棒,咬着牙,眼睛瞪得眼角都疼了,就想看清球的旋轉和軌迹:‘球比較低!這種縫線……是伸卡?!’
他腳趾扣地,肌肉蓄力,可到最後卻壓制住了自己揮棒的欲望。
小球在進壘時猛然下墜,提前落地。克裡斯雙膝一合坐地。球彈起,克裡斯右手托着手套一壓,然後撈起球,就勢起身,看向千田。
千田本來已經向二壘跑了兩步,見狀又趕緊返回。
兩出局,滿球數。這種時候,一壘的跑者會提前起跑。
阿部津扭頭看千田的位置,克裡斯提醒他:‘這時候就不需要管跑者了,他盜不盜壘無所謂了,我們全力抓打者!’
船橋小聲問仁平:“兩出局,一三壘有人。隻要打出全壘打,就可以追回三分。你說岩間會怎麼選?”
仁平指着岩間的手說:“他沒握到棒尾,看起來沒想當英雄。”
船橋癟癟嘴:“千田都沒進得點圈,這時候安打也就追一分。岩間可是四棒!他不站出來還指望誰?後面的二年生嗎?”
仁平不贊同船橋的看法:“阿部津可不是容易攻克的投手,揮大棒反而容易被青道投捕利用。市大三現在最需要的是串聯打線,而不是揮大棒被三振。”
‘阿部津這家夥的這幾個變化球很穩定……有些難打……’岩間握緊了球棒。他的手心冒出了汗,在手套中捂着稍微有些難受,可他顧不上考慮這個:‘如論如何,必須得分!如果是直球或者變速,就縮着手打出地滾球。如果是滑球或者滑切球……滑切球的失投率很高,按照滑球軌迹打!’
咚咚!咚咚!岩間盡力壓制自己狂亂的心跳。
克裡斯瞟了眼岩間的站位:‘一直是打直球的站位麼……’他給出暗号:‘我們投外角低的變化球。滑切球!’
阿部津繃緊了嘴角,很不高興:‘逃避他嗎?’
克裡斯緊盯着投手丘上的身影,将手套擺在外角晃了下:‘你知道吧,投好打的球,就會被打出去。你隻管投過來,剩下的交給我,我會讓他成為好球的。’
阿部津歪了下頭,同意了克裡斯的配球:‘行吧。其實我挺想正面對決的……唉……’
不喜歡的球,阿部津投不好的概率偏高。這種關鍵的時候,他越不敢松懈。于是他深呼吸調整狀态,屏蔽自己的主觀想法。投球前,他随意地瞟了眼一壘的千田,千田趕緊回壘走了兩步。就在這時,阿部津将球投了出去!千田扼腕,趕緊調整重心,向下個壘包沖去。
岩間看着球的旋轉,立即确定是滑球系。球向本壘極速飛來,他來不及思考太多,于是咬牙跨步勾着手揮棒。
“忽——”
球在進壘前下墜,向外角滑去,蹭到了球棒下沿。“duang!”地砸在地上,然後彈到克裡斯胸前,又向場内彈去。
岩間扔下球棒就向一壘跑,竹内聽到擊球聲就起跑,這時已經接近本壘了,千田也已經踩過了二壘壘包,正向三壘沖去!
克裡斯被球砸得都閉氣了,但他來不及管這個,起身快走兩步,用右手直接撿到球,順勢就将球傳向一壘的結城!
“噗!”結城跨步接到球。
岩間離壘包還有一段距離,一壘審握拳向下一拉:“出局!”
不論是回到本壘的竹内,還是到了三壘的千田,都懊惱地閉上眼睛,更不用說岩間了。
市大三連續兩局,在零出二人在壘的情況下,都沒得分。這到底是青道防守太強,還是市大三進攻哪裡有破綻?船橋不斷地翻着錄像,想找出這兩局的關鍵點。
仁平問船橋:“市大三要是能連續三局防住青道,比賽就還有懸念。你覺得宇多田能控制幾局不失分?”
船橋記着筆記:“最多一輪打線?頂多兩局,如果青道下位打線争氣,說不定隻有一局。”宇多田球路單一,變化球種類不夠多,青道的打線又過于豪華,僅憑他的直球,應該撐不了多久。
克裡斯揉着胸口往選手席跑。
阿部津跑過來擔心地問他:“不要緊吧?”
克裡斯來不及說什麼,東和森田也跑了過來:“需要叫醫生幫你看看嗎?”
克裡斯把手放下,笑着安撫前輩:“沒事,讓大家擔心了。”
阿部津懷疑地挑眉,不過沒說什麼。
田原教練看着沉悶的選手席,叫住了投捕:“宇多田boy!桑田boy!現在輪到我們防守,你們有信心維持住分數嗎?!”
桑田和宇多田大聲回應:“有!”
田原教練繼續問千田:“千田boy,你呢?Are you ready?!”
千田将進攻失利的不甘壓下,大聲回答:“是!”
克裡斯艱難地把護胸脫下,就算是牽扯的胸口有點疼,他也沒敢嘶一聲,因為阿部津正死死地盯着他。
他把護胸遞給丹波,笑着問阿部津:“你怎麼光看着我,也不說搭把手?”
阿部津諷刺地呵了一聲,才開始幫他脫護腿。
克裡斯悄悄松了口氣。伊佐敷遞過他的搖搖杯,用誇張的嘴型問他:‘又怎麼啦?’
克裡斯歎口氣,無奈地看着選手席頂棚。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等脫完護具,阿部津一撇頭,示意克裡斯進更衣室。
克裡斯想當做沒看到。
阿部津眯起眼睛,看着克裡斯大聲說:“教……”
“阿異!”克裡斯趕緊打斷他:‘怎麼還帶告狀的!’他覺得自己頭很疼,扶着額頭走進了更衣室。
阿部津哼了一聲,就跟着他進去了。
丹波和伊佐敷對視一眼,兩人有些擔心,也跟着阿部津身後走了進去。
克裡斯坐在長椅上。阿部津站在他身前,雙手環在胸前,冷漠地說:“脫。”
伊佐敷噴了:“阿異!你哪裡來的惡霸搶民女的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