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湊上車的時候,看到阿部津和克裡斯已經在車左側的最中間那排坐好了。阿部津頭抵在前面椅背上,雙肘支在膝蓋上,臉埋在手間,plus版的體格顯得常規座位極為逼仄,更顯得他可憐巴巴的。小湊問:“克裡斯,阿異吃過暈車藥了嗎?”
挂着黑眼圈的克裡斯愣了下,像是才發現小湊上車:“剛剛給他貼上暈車貼了。野上前輩說暈車貼最好不能和暈車藥混用,所以就沒讓他喝。”
小湊放下心,然後好奇地問:“怎麼?阿異把暈車傳染你了?還是因為昨天他千裡迢迢區找你,導緻你激動得一晚沒睡?”
連小湊也開始說騷話,克裡斯頭疼了:“阿亮……”
這時候阿部津頭側過,勾起嘴角:“亮介,昨天我給你買的頸枕和眼罩……”克裡斯看着小湊的表情逐漸變得危險,左手直接把他的頭掰了回去:“歇着。”
克裡斯解釋:“這個笨蛋,隻買了兩套,我們倆各一套,沒給自己買。”剩下的話沒說,但他倆都清楚,十有八九是為了省錢。
阿部津想轉頭,克裡斯卻牢牢按住他,于是他放棄了。
小湊的氣散了,眯着眼睛贊同克裡斯:“笨蛋。”
克裡斯輕笑了下。
小湊對克裡斯說:“你去前面坐吧,你倆一起坐一排,稍微有點擠。”兩個大高個擠到一處,确實太過擁擠了。
克裡斯感覺到阿部津又打算扭頭說什麼,先用左手再一次按住他的頭,再站起對小湊說:“那辛苦你了。”
換過座位,克裡斯感覺空間果真大了不少。他擴了擴胸,心情也好了許多。
小湊從背包裡翻出亮粉色的頸椎枕和ipod,然後又翻出《黑屋吊影》,湊到阿部津耳旁問:“看你很難受,要不要聽我給你讀故事?”
阿部津依舊埋着頭,自己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給誰看。
小湊笑笑:“不反對當你同意了哦~~”
阿部津轉過頭耷拉着死魚眼看他。
‘還挺精神的嘛。’小湊微笑着放棄了自己的壞心眼,調整好頸椎枕,戴好耳機,然後打開書靜靜翻看起來。
不一會兒,一年級的兩個人上車了。若杉與幾個前輩打過招呼,就帶着對阿部津的擔憂坐在了後面。禦幸則沖着克裡斯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
克裡斯莫名其妙。他問這個讓他很有壓力的後輩:“怎麼?”
禦幸得意地笑笑:“沒什麼。”然後帶着他的黑眼圈坐到了若杉裡面的位置。
克裡斯心裡很不舒服,忍不住想:‘真是完全不尊重前輩的小鬼。’
若杉小聲問:“怎麼了?”
禦幸哈地笑了一聲:“隻是下午我先發,有些壓力,本來想問下克裡斯前輩的經驗的。”
若杉信他才有鬼。
今天下午四點半有一場練習賽,是禦幸和伊佐敷先發投捕。他從大崎那裡借過對手的資料,忍着困意,慢慢翻看起來。對手是宮城的二流球隊,十四年前曾經打進過甲子園,但現在已經沒落。這個對手是通過贊助商的關系,見縫插針安排的。‘完全陌生的球場,陌生的對手呢……’禦幸看了眼教練,再看了眼克裡斯·:‘這是我表現的好機會,必須要赢!’
到了六點,太田社長點齊人數,車便開了。到宮城大概要六個半小時,東有些擔心。他走過來,叮囑小湊:“要是阿部津暈車嚴重,你及時告訴我。”
小湊答應了。
不知道是不是暈車貼起了作用,阿部津這次确實沒有想吐的迹象,隻有些輕微的惡心,也沒有像以前一樣睜開眼睛就天旋地轉的,好像真的沒事了。
小湊摸了摸阿部津的額頭,發現沒有冷汗,體溫正常,就繼續看自己的書了。
克裡斯早熬不住,戴上眼罩補眠了。
禦幸确定了對手的數據,合上記錄本,終于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揉了揉眼睛,然後看着窗外景色緩解眼部疲勞。雖然是假期,高速路上也沒有堵車,郁郁蔥蔥的樹林一排排往後退,間或點綴着些不同色彩的花。他看了會兒,眼皮越來越沉,不一會兒,就粘在了一起。
“咯噔!”一聲,禦幸猛地睜開眼睛。恍惚中發現,車已經停在了服務區。
“現在你們可以下車休息一會。”太田社長拍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力:“想上廁所或者吃早飯,都可以。八點半集合出發!”現在大概是八點十分,大家有二十分鐘活動時間。
小湊再次摸了摸阿部津的額頭,發現一切正常,呼吸也比較平緩。他輕聲叫:“阿異?”阿部津動了動手指頭,顯示自己醒着。小湊怕話說多了他暈,就簡單說:“我下車去吃早飯。”阿部津再次勾勾手指表示自己知道了,于是小湊就下車了。
丹波推了推睡着的克裡斯,但沒叫醒他,就遺憾地離開了。
禦幸也同若杉一起下車去覓食。
過了好一陣,阿部津才覺得自己大腦又能轉了,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慢慢擡頭,環視一周。車上已經空了,隻剩下了他還有睡着覺的克裡斯。
阿部津活動了下頸椎:‘好像這次的暈車貼真的有用诶。’他試着站起,發現腿還是發軟,頭還有些微暈,可确實比往常好了很多,心中不免得有些驚喜:‘得救了!我還活着!’
他不敢太過得瑟,怕樂極生悲,就又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他不确定克裡斯要不要上廁所,想叫醒他又怕大聲說話泛惡心,于是他從口袋中掏出了棒球,手指一勾,輕輕砸了過去。
“呃!”克裡斯從靠背上驚醒,掀開眼罩,眯了眯眼睛,抵擋刺眼的光。他的手在身側一摸,摸到了棒球,然後四處一看,才發現自己到底在哪裡,又發生了什麼。他無奈地對着阿部津笑:“今天精神很好嘛。”
阿部津閉上眼睛說:“八點半才繼續走,你可以去上廁所。”
“好吧。”克裡斯站起,活動了下發僵的身體,也下了車。
阿部津留在車裡。他早上怕暈車,基本沒吃東西,也沒喝幾口水,現在卻一點饑餓口渴的感覺都沒有。他繼續閉目養神:‘隻要不幹嘔,就是勝利!希望能堅持到那時候。’
克裡斯上完廁所,看還有時間,就在小吃攤和自動販售機前逛了兩圈,看到有阿部津常喝的牛奶,就替他買了一盒,打算晚上給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