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探們嗡嗡嗡地與助手讨論起來。“阿部津什麼情況？”

“好像他昨天就沒去球場。聽說是因為暈車。”

“是不是受傷了，青道在隐藏？”

克裡斯急忙叫了暫停，匆匆跑到投手丘前：“阿異！怎麼了？”

阿部津蹙眉，活動了下肩膀：“不知道。剛剛沒使上勁。”他看了眼克裡斯，眼神中沒有任何情緒顯現：“我感覺今天直球好像不能用了。”也許是因為昨天訓練節奏被打亂，或者是因為暈車後遺症，或者是因為早晨肩膀熱身沒到位，或者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問題，阿部津現在對自己的直球沒什麼信心。哪怕是他知道克裡斯對直球特别在意，他現在也不想投了。

克裡斯頭快炸了：‘直球不能用？！’

‘我的直球問題是不是比想象的大？’阿部津忍不住懷疑。他盡力深呼吸，緩解自己的焦躁：‘現在最重要的是比賽，這個問題比賽結束再說！’

舟山教練給藤田打出了等球的暗号：‘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阿部津控球明顯很有問題。除了第一顆球，連續三顆球都沒進好球帶。等等看。’

克裡斯腦袋一直嗡嗡響。他掩飾自己的焦慮，強裝鎮定：“既然這樣，我們今天就隻用變化球解決對手！”

阿部津點了點頭。幸好克裡斯沒有揪着直球不放。要是克裡斯執拗起來，就是掙紮着要試直球，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克裡斯準備回本壘闆，剛走了兩步，忽然又跑回來。阿部津挑了挑眉。

青道選手席陷入了沉默中。投手今天狀态莫名其妙，連捕手也不靠譜。片岡緊緊抓着選手席欄杆，手上青筋都擠了出來。克裡斯到現在，都沒有跟片岡有任何視線交流！片岡完全不清楚阿部津的肩膀狀況！

伊佐敷和丹波對視一眼：‘他倆今天，還能解決對手吧？’

克裡斯帶着忐忑問：“阿異。你的伸卡今天沒問題，滑切球變化也很犀利，滑球和變速剛剛熱身時看着也沒問題。你投這些球的時候，肩膀感覺怎麼樣？”有時候，哪怕捕手打者看着球沒問題，但投手覺得不對勁，也不能多投。隻有投手最清楚自己的肩膀狀況。

阿部津再次轉了轉肩膀：“我感覺問題不大。”

克裡斯放心地回到本壘。這時他才想起了教練。于是他轉頭看向選手席，比了個觀察一會兒的暗号：‘變化球應該可以投。’

片岡慢慢松開了手中的欄杆。

藤田擅長選球，因此阿部津必須投進入好球帶的變化球。這給阿部津克裡斯這對投捕帶來了許多壓力。因為變化球的變化軌迹越大，控球就越難。這樣的話，球速快，變化幅度小的滑球就是最優選擇。兩顆滑球後，球數變成一好兩壞。

藤田看向選手席，舟山教練依然讓等球。

投手球數落後，又隻能投變化球。這才第一輪打線，克裡斯不想要變速球。這樣的話，能選擇的就是伸卡，滑球和滑切球。藤田很會選球，滑切球在阿部津所有球種中控球最差，在這種時候，克裡斯不敢要。剩下的伸卡和滑球，克裡斯最終還是選擇了滑球。滑球已經連續投了兩顆，如果質量下降，很有可能會被打出去，但藤田沒能力打出長打，在内野外趨前的局勢下，克裡斯有自信自家的防線能解決他。‘不過最好還是投到好球帶内。你知道吧？’

阿部津點了點頭。

這次的球穩穩地飛進好球帶外角，主審判了好球。球數兩好兩壞。

‘連續三顆滑球……’藤田瞟了眼克裡斯：‘這是不是說明，阿部津的其他球種，控球問題很大，他沒有辦法了？’

兩好球，打者球數落後，舟山教練依然讓等球。

藤田退出打擊區，舉起球棒，長長舒了一口氣：‘如果還是好球，我就想打啊。要是站着被三振，榎本那家夥豈不是要笑死我？’

‘兩好兩壞了。能不能騙揮棒？’克裡斯想了想，覺得試試滑切球。‘滑切球跟滑球有球速差，前面軌迹基本相同，進壘後才會出現明顯差别。試一試吧。’

藤田看着球來的方向，瞪大了眼睛：‘喂喂喂！還敢來？！這是滑球，會進好球帶吧？’他雙手握緊球棒，死死按捺自己揮棒的欲望。球在進壘時猛地向他外角滑去！

“啪！”

“壞球！”

藤田長長長長的送出一口氣。剛剛吓死他了，他真的怕自己被站立三振！‘滑球和滑切球軌迹這麼像嗎？’藤田有些震驚。他閉上眼睛試圖将兩個球種軌迹做對比，希望能提前分辨出它們。

克裡斯抿抿嘴角：‘他分不出滑球和滑切球。而且他明明很想打，是因為教練下暗号了嗎？’克裡斯看向秀榮選手席。舟山教練站在選手席内，身體藏在陰影中，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舟山教練讓等球，是因為笃定阿異投不出好球嗎？’克裡斯有些不高興。

滿球數了，克裡斯想了想，要了伸卡：‘哪怕是投到好打的位置也不要緊，他不會揮棒！而且伸卡最後的下墜主審可能看不到，就算投出壞球，也有可能騙到好球數。’

阿部津點了點頭。其實這種時候他更想投紅中直球挑釁。明明剛剛對直球失去信心，想着無論如何今天也不投的，結果現在又想投了。投手就是這麼善變的生物。他不好自己打臉，就沒給克裡斯打暗号。

滿球數後，投手一定不想四壞球保送打者。可舟山教練依然讓藤田等球。

球直奔紅中而來，與上一球不同，這次藤田更信任教練，沒有一絲動搖，目送球通過。

球提前落地，克裡斯跪地攔下了球。

“壞球！”球壞得太明顯了，主審立即給出判斷。

四壞球，藤田把球棒放下，得瑟地小跑向一壘：‘聽教練果然是正确的！’

克裡斯嘴角繃得越緊了，阿部津踢了踢投手闆前的泥土。

‘剛剛阿異想投好球吧。’伊佐敷不安地看向場内那對投捕：‘今天到底……’

輪到中心打線了。

秀榮的三棒是二年生青貝。他體格很壯，安打率0.362，長打率0.779。

克裡斯站在本壘後方調整了下手套，指揮外野手後移。‘如果還是要等球……’他看了眼舟山教練：‘青貝不擅長選球，那麼舟山教練要麼讓他全不打，要麼把好打的球打出去。藤田速度不快，盜壘成功率極低。對着好打的球，青貝揮棒的可能性很高。’

投手丘上，阿部津專注地内外旋右肩。他今天活動肩膀的次數太過頻繁，投球節奏都不對了。片岡擔心他是受傷前兆，就環視選手席：‘伊佐敷昨天剛投了154球，明天還要再投九局，今天最多能投兩局。丹波等下要投九局，現在不能影響他。’他猶豫要不要讓哪個野手去熱身，嘗試投球，最後還是放棄了。‘對手是秀榮……野手投球就徹底失去練習賽的意義了。還是再等等吧。’

青貝回憶着榎本給的信息：‘他不會投直球。伸卡與滑球區别很大，容易區分。從選手席看滑切球很犀利，但不知道打起來怎麼樣。’

‘阿異希望省球數。’克裡斯蹲下，做出決定：‘先來個進入紅中的滑球，試探下他們會不會等球！’

阿部津勾了勾嘴角。他最喜歡投這種刺激打者情緒的球了。球看着偏高，青貝沒有揮棒，最後墜入好球帶。一好球。

不過球并沒進到紅中，隻是在好球帶偏高的位置。阿部津癟了癟嘴。

看着他們似乎還在等球，克裡斯繼續讓阿部津把變化球往好球帶硬塞。又兩顆球後，球數兩好一壞。

舟山教練勾了勾嘴角：‘知道我們等球，就硬塞了嗎？’

他給青貝暗号：‘把球全部掃出去，我再多看兩顆球！’

‘兩好球後，他還敢繼續等嗎？’克裡斯懷疑。他看向阿部津：‘來個滑球吧。盡量往好球帶内投！’

球一投出，克裡斯就瞪大了眼睛：‘糟糕！’球的旋轉不太對勁，他趕緊調整姿勢。

“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