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打開被敲響的門,對着兩個同期笑了笑:“今天你們也來了啊。每天晚上訓練結束,前輩們都會來我們宿舍。”
若杉對于房間内的情況很是震驚。他有些虛弱地說:“比我家廁所還小的地方,居然裝了十幾個人……”
本來也有些吃驚的禦幸立刻笑了:“少爺你真的受大委屈了。”
阿部津正靠在床邊看伊佐敷和西原玩花牌。他對若杉招了招手,若杉停止抱怨,立刻飛奔到阿部津身旁。
禦幸抽抽嘴角,目光移到電視前的地闆上。倉持正專注地和天澤一起打遊戲,看他得瑟的樣子,天澤前輩緊繃的表情,禦幸不用看電視屏幕也知道誰更占優勢。他倆身後圍了好幾個前輩,正嘲笑天澤。
在房間中央,克裡斯結城和東圍着一張小矮桌坐着。森田和幾個人在他們側後方一起看着什麼書。克裡斯招了招手:“禦幸,你會下将棋嗎?”
“會一點……”禦幸走過去坐到克裡斯身旁,猜測着這種聚會的目的。
東如釋重負:“那你陪結城下吧!我去買飲料!”他大喊着問同伴:“你們要什麼飲料?一年級呢?”
阿部津站起:“我陪你一起去吧。”
禦幸不太确定地站起:“要不我去買……”
克裡斯把他按到地闆上坐下:“你陪結城下棋就是幫大忙了。”克裡斯輕笑着說:“結城下棋一般不遵循套路,比較天馬行空,所以大家同他下棋有點困難。”
東頭上滑下幾條黑線:‘把結城水平差說得這麼委婉……’
森田在人堆裡聽到了克裡斯的話,擡頭問對方:“你老家是在京都嗎?”說話陰陽怪氣的。
克裡斯尴尬地捂住了臉。
結城把棋子擺好,看着禦幸舉起一枚棋子,“啪!”然後期待地看着禦幸,用眼神示意他接着下。
禦幸隻好也開始抓棋子:‘這些人真是自說自話。’他看着傻兮兮直接給前輩說自己喜歡飲料的若杉和倉持,頭更痛了:‘真是……’
克裡斯笑着對禦幸說:“阿森前輩和阿亮喜歡看恐怖小說,光一郎也喜歡閱讀,阿哲平時不住宿,集訓時一般住阿純宿舍,他喜歡下将棋,阿東前輩也比較喜歡。阿純喜歡看少女漫,最近比較沉迷花牌情緣,所以總揪着很多隊友玩花牌。”
禦幸看向克裡斯。
克裡斯笑笑:“多了解同你一起在場上比賽的人,應該沒什麼壞處吧?”
天澤也笑着擡頭:“我們也想了解下,你們這些一年生,到底是些什麼樣的家夥啊!總不會跟阿部津一樣嚣張到讓人火大吧?!”
丹波期待地看着天澤,試圖告訴前輩,關于嚣張地一年生,他很有話要說。
阿部津已經走到門口了,聽到這話,回頭眯起眼睛不滿地說:“前輩!說話要負責啊!”
東在門外等着他,笑着對天澤說:“可不是。話不能亂說,阿部津完全不嚣張。他都沒揍過我,真的是相當尊敬前輩呢。”
倉持驚疑不定地看着阿部津,眼神中說不好有多少崇拜的成分。
丸山頭疼了。他一腳踢上天澤的背,對東說:“差不多了啊!别在後輩面前亂說話!”
可阿部津開始拆丸山的台,他一拳輕捶上東的腹部:“為了避免東前輩你失望,我隻能這麼做了。”
東捂着肚子,露出一個誇張的痛苦表情:“你這家夥!居然以下犯上!”
倉持瞪大了眼睛。丸山痛苦面具。
東哈哈大笑,伸出胳膊摟上阿部津,兩人勾肩搭背一起下樓了。
熟悉的bgm響起,遊戲結束了。倉持猛地回神,看着電視屏幕有點崩潰:“啊!我怎麼死掉了?!”
天澤勾起一抹笑,假惺惺提醒後輩:“做什麼事情都要專注啊。”
丸山用手扶額:‘你這個前輩打岔抹黑阿部津,原來就是為了打遊戲赢一年生後輩嗎?’
這邊的禦幸對結成已經無語了:“前輩,一路棋出現了兩個步卒,你犯規了吧?”
結成雙手環在胸前,聞言身體一僵,狀似無意把棋子退回,然後再次環着雙臂,假裝事情沒發生過,繼續冥思苦想該怎麼走。
禦幸頭歪到一邊,看着克裡斯抽着嘴角:‘這就是所謂的……不遵循套路天馬行空的下棋嗎?這棋也太臭了吧?’
克裡斯心虛地幹咳一聲站起:“我去看看阿純他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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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部津把硬币塞進投币口,連按了好幾個按鈕。自動販售機内部傳來了咯哩啷當的聲音。
東在他身後看着他,忽然開口問:“周末的兩場練習賽,你自己有什麼想法嗎?”
自動販售機内的噪音停了,然後“咣當!”一聲,飲料掉了下來。
阿部津彎腰,手腕頂開取貨口的擋闆,把飲料從裡面取了出來,然後繼續投币買飲料。
東接着說:“周末我們會對上田津和樹德這兩所學校,田津是三重縣春季大會的優勝,樹德是群馬新建的學校,近些年還沒什麼成績。你希望自己對上哪所?”按着往年的潛規則,誰對上田津,誰就是教練屬意的王牌。東想在賽前,知道阿部津的真實想法。
自動販售機再次響起運行的噪音,阿部津利落地給出東一個答複:“教練跟我說過了,我先發樹德那場。”
東頭微仰,像是想要歎氣,卻又忍住了。
阿部津再次撿出飲料,毫不客氣塞到東懷裡:“我拿不下了。”
東摟着四五瓶飲料,把想說的話咽到自己肚子裡。
阿部津手指在自動販售機上把按鈕按得滴滴響,點下确定鍵,等着飲料落下。“不過,教練讓我和阿優搭檔,讓禦幸和光一郎面對田津。”
東皺眉思考,試着搞清楚教練這樣做的邏輯。片岡教練應該不至于讓禦幸成為正捕吧?
阿部津低聲說:“抱歉,前輩。對于王牌,我還是沒有非常強烈去争取的想法。讓你們失望了……”他的聲音中稍微帶着點低沉。
“所以說!”東用誇張的聲音打斷對方的話:“你别太自戀了!”懷裡的飲料影響到了東的發揮。他心裡有點遺憾:‘這種時候揉阿部津的腦袋他肯定不說什麼。可惜了。’東笑着說:“今年去甲子園本來就是我們這代人的事!随便誰是王牌,根本不會影響我們的得分!”
阿部津抿抿嘴角,把飲料從取料口裡撿出。
他的身後,東皺起了眉:‘還是不夠積極啊……到底需要什麼契機,才能讓他意識到,争奪對球員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呢?還是說……對自己無法盡全力的愧疚,讓他沒辦法去争奪王牌?真夠麻煩的……我該怎麼開導他啊?保護自己不受傷,根本不需要這麼大的心理負擔啊!’
所有飲料都已經買好了,阿部津摟起其餘的七八瓶飲料,深呼吸,整理情緒,沖着東勾了勾嘴角:“那今年就靠前輩們帶我去甲子園了!”
東頭一歪,嫌棄地說:“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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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牛棚練投
阿部津将松脂粉包在手中抛了抛,用眼角看着克裡斯:“很久沒接我的滑切球了吧?可别漏接啊,正捕手!”
克裡斯把捕手面罩拉下,笑着說:“你現在能控制住你的滑切球了嗎?可别爆投才對。”
這對投捕在這裡裝相,假裝這麼多天根本沒在校外偷偷練投過好幾次。
丹波不太高興地看着禦幸:‘就算是不讓我和克裡斯搭檔,可為什麼不是山路前輩?’
禦幸等了半天,見丹波還是不動,就哈哈笑了兩聲:“前輩,換了捕手就忘記怎麼投球了嗎?”
那個臭屁又得瑟的表情,再一次挑釁到了丹波,丹波看着快氣死了。
真情實感的火藥味在這一對投捕中彌漫。
伊佐敷翻了個白眼:“你們夠了啊。”
山路說:“伊佐敷,别管他們。你先顧好你的變化球!就算是時速150的直球,被打者鎖定也會被打出去!沒有靠得住的變化球在甲子園根本走不遠!”
“是!”
“嘭!”小球絲滑地飛進了克裡斯手套。
“很好!”克裡斯把球抛還給阿部津。
雖然練投前阿部津說了讓克裡斯小心滑切球,但他還是先從直球開始練習的。
克裡斯調整了下手套的位置,再次蹲下等下一球:‘總體上不錯。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球速好像比在我家要慢一點。難道要我買個測速器留在家裡嗎?’
“嘭!”
“投得好!”禦幸站起,将球抛還給丹波:‘這個大曲球真的很犀利!結合着平均偏上水平的直球和慢慢提高的指叉球,在高野中非常有競争力了。’
山路和伊佐敷圍在rapsodo前看數據。
“變化球你現在練了很多了。”山路掰着指頭數:“指叉、變速、彈指曲球……就是水平都很一般啊。”
伊佐敷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山路安慰說:“不過也别太沮喪了。”
伊佐敷看向山路,表情很不甘心,明顯沒把山路的話聽進去。
山路笑了笑說:“不是所有的投手都像阿部津一樣,也不是所有的打者都有阿東那樣的能力。你的這三種變化球,雖然不夠犀利,也能解決絕大多數打者。你不要妄自菲薄。當然,在這種地方,同個位置的競争者那麼優秀,想要超越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