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幸咧開嘴角,露出促狹的壞笑:“那前輩你呢?決賽要先發還不趕緊去看錄像,反而悠哉地操心我們的肖像權,前輩你也不是什麼刻苦訓練的好榜樣吧?怎麼還對我們指手畫腳?”
倉持震驚看向禦幸:“你!”
阿部津攥緊拳頭,舉到禦幸額前,在倉持緊張的注視中,彈出食指再次給了禦幸一個脆響的腦瓜崩:“我現在隔一場比賽先發一次。你能嗎?”
禦幸張着小雞嘴辯駁:“作為投手,背号隻是10号,也能站在道德高地指責我哦~~”
這種程度的挖苦對阿部津不痛不癢,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我就算再怎麼躺平,教練也不敢不讓我先發,倒是你,想出場還得看克裡斯臉色,這樣好嗎?”
這對無良前後輩互相傷害結束,彼此嫌棄地對視一眼,然後阿部津揮揮手,轉身向宿舍走去。
看着阿部津離開,倉持揪起禦幸的領子,壓低聲音喝問:“你居然敢這麼對阿部津前輩說話!明明他剛好意幫了我們!”
禦幸哈哈一笑,同樣小聲回答:“我說的都是實話!而且前輩不是沒生氣嗎?”
倉持被氣得夠嗆。
阿部津忽然轉身提醒禦幸:“藤原等會兒要在小會議室分析稻實打線,你想來記得來。你們倆幹什麼呢?”
倉持猛地松手,撓後腦勺:“呀哈哈!沒什麼。”
————
高島剛一回到東京,就馬不停蹄趕回棒球社。她穿着高跟鞋,“噔噔噔” 地快步上樓,走進教工休息室,把包挂上挂鈎,快走兩步,倚在沙發上,這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這時,她注意到與辦公室相鄰的門留着道縫,有談話聲從裡面傳來,趕緊坐正身子,重新端起形象包袱。
“………完成度很高,不過他的抗壓能力并沒有太多展現………”不知道是什麼人,又操着奇怪腔調評價着誰。
高島猜測:‘是國外的球探?大聯盟的?在說阿部津嗎?’
“……所以我希望片岡教練能夠讓阿部津在決賽完投。”
片岡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地說:“請恕我們拒絕。”
“片岡教練不再考慮下嗎?我們在将來一年會為阿部津提供資助金,并與你們球隊達成一定程度的合作。而且阿部津未來如果能與我們簽約,對你們球隊應該……”
“我不會拿阿部津的未來開玩笑。”片岡根本不想跟這個自大的家夥多說,他甚至都不願提醒對方,對方口中的那些條件,有哪些根本就是違規的。
他隻是嚴肅地說:“他才高二,就算你們想跟他簽約,也需要等到明年。投手成材率有多低,我相信你們也清楚。盲目地消耗他的肩膀,這是我們都不願看到的。”
對方的笑意加深了。他說:“确實是這樣。但我們更看重的,并非是阿部津的投球能力,而是打擊天賦。”
片岡一愣。
“如果我沒猜錯,阿部津他沒怎麼雕琢過打擊吧?”
片岡承認:“是。”阿部津在高一夏天時還時常陪隊友練習揮棒,但去年秋天之後,他将更多精力投注到對球種的磨練中,打擊訓練就相對減少了。
球探先生說:“就算是這樣,他對揮棒時間的判斷,場上的決斷力,背肌的力量,跑壘速度,擊球初速……方方面面的天賦都表明,他一定會是一個頂級的打者。”
片岡對阿部津說過幾乎同樣的話,他承認球探的看法是對的。
“我們是國聯的隊伍,你應該明白,投球和打擊不可兼得,所以我們綜合權衡過,認為讓他防守外野,發揮他的打擊才能會為球隊帶來更多價值。”
片岡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不想在這一點過多讨論。他隻是追問:“如果更看重打擊能力,那您為什麼要求他完投決賽?”
球探先生解釋:“因為根據之前的比賽,我們發現阿部津對勝利的饑渴和信念有所欠缺。在上一場比賽,他似乎開始補足這點。我們需要繼續明确他具有頂級運動員的基本素養,才會冒險把珍貴的名額送給一個蠻荒之地的高中生。”
這話說得實在太難聽了,可偏偏無法反駁。大聯盟這個全世界棒球中心的舞台,是每一個棒球運動員都夢寐以求想要攀登上去的。
“而且,他是右投左打,就算是右肘需要TJ手術,也不會影響他的打擊能力,不是嗎?”
片岡繃緊嘴角,明顯生氣了。他厲聲說:“阿部津可以自己決定他的未來!而不是被逼迫放棄投手這條路!”
球探臉上輕蔑的表情一閃而過。
片岡深呼吸,然後說:“抱歉。我不能答應您。阿部津才高二,如果他現在是三年生,那我可以為他做一些許諾。但離他能與職棒隊伍簽約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會影響他。”
“現在隊伍的戰術選擇,換投策略我隻會依據場上的局勢變化而定。阿部津他一定會成為一個優秀的選手,到明年他高中畢業前,我會讓您看到的。”
“笃笃笃。”敲門聲響起,高島走進來,溫和地對坐在片岡對面的老外笑了笑,然後推推眼鏡,對片岡說:“剛剛大聯盟美聯一支球隊打電話,問起阿部津明年的去路。您看什麼時間跟他談談?”
片岡臉上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等決賽結束再說吧。”
————
待球探滿臉懊喪地離開後,片岡才問:“怎麼忽然說美聯球隊打電話?”他以為高島編造理由唬人。
高島說:“阿部津留的監護人聯系方式是我的私人電話。”
“……”片岡把高島的話琢磨了一下,片刻後,他無奈地問:“所以是球隊想越過我們跟阿部津聯系?”
高島說:“看來是這樣。
“………”一個兩個都想違規操作,片岡真是受夠這些傲慢的米國人了。
決賽前,片岡不想圍繞這個話題浪費精力。他問高島:“怎麼這麼晚還回學校?剛從長野回來?”
高島微微颔首,推了推眼鏡說:“在長野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小鬼,我給他留了決賽的門票。我回來看看學校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如果沒有,我明天想休息一天。後天去接待那個小鬼。”
片岡說:“學校沒什麼事。你這段時間也辛苦了,想休息就好好休息吧。等決賽結束,還會有更多事麻煩你。”
高島應了一聲,卻沒離開的意思。
片岡狐疑地看她。
高島說:“後天的比賽,您對投手有什麼計劃?伊佐敷能上場嗎?”
————
稻實會議室,燈光明亮,部分隊員圍坐在屏幕前,全神貫注地看着阿部津投球的錄像。
船橋站在屏幕前,手中拿着指示棒,指着畫面介紹道:“從近七場比賽的數據來看,他直球的比例大約在 59%,變速、高速滑球、橫掃滑球比例相近,都在 12% 左右,而伸卡球的占比最少。”
任平很納悶:“他的伸卡質量比橫掃滑球要高,怎麼伸卡的使用頻率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