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田放松下來,緩緩翹起嘴角。
神田走到門口,卻又重新返回。他問原田:“你看青道他們家的視頻呢?”
原田點頭:“嗯。青道的視頻看多少都不嫌多。前輩放心,我确定好防守思路後會與您你及時溝通的。我已經有了大體思路,現在本來就是完善一下細節。你看最遲幾點和你溝通不會影響你休息?”
“………”神田問:“要是不考慮我,你打算幹到幾點?”
“………”原田說:“明天下午比賽,我可能看視頻看到淩晨三點?”
神田啧啧歎了兩聲。他思索了片刻,終于一擡下巴做出一個決定:"那啥,這場球,配球不行就交給你哈。”
原田有些沒反應過來。
神田指着自己,強調了一遍:“這場比賽,不管你咋配球,我指定不會反對的。"
原田微微張嘴,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
神田說:"你把青道那幫打線研究透透兒的,我們直接給他們幹個落花流水!"
“我們投捕是要防守,這個有點難吧……”原田的聲音帶着些不易察覺的虛弱。
神田轉身就走:"不答應啊,那正好我已經後悔了。”
原田急忙說:“我會努力的!我會配出讓前輩覺得無可挑剔的球!”
神田笑了笑回頭說:“那你加油哈!珍惜這個難得的機會吧!”
原田看着亂糟糟的桌面上,淩亂鋪開的筆記本,有些亞曆山大。
神田走出會議室,然後又一次折返回來。他後仰着,把頭從門口伸出:“我保留反悔的權力哈!你給我好好幹,知道不?”
“嗯!”
等确定神田沒再回來,原田才坐到桌子前,長長呼出一口氣:‘全都交給我的話……阿異會覺得前輩瘋了吧?’想起好友,他忽然笑了出來:‘話說,他那麼信任泷川,我還覺得他變了個人。也不知道決賽他會不會對泷川的配球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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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和大崎在小會議室中看着錄像,試圖再發現些什麼。
精緻boy森田在宿舍裡護膚修眉,糙男東本來打算找他聯絡感情,見此隻能黑線地離開。
他去食堂背後自動販售機那裡買了瓶飲料,等待飲料落下的過程中,他聽到宿舍牆外隊友們正呼哈呼哈地練習應援舞。
落越指着小路說:“腿太低了!往起擡啊!”
小路抱怨:“這也太羞恥了!”
東勾起嘴角,向相反方向走去,結果聽到了室内館發球機的聲音和擊球聲。
一般情況下,除了一軍隊員,會用室内館的一二年生很少。他好奇地走進去,想看看哪個後輩這麼努力,結果發現居然跟他猜的不一樣,訓練的人是丸山。
“怎麼還在訓練?”東問:“今天不好好休息嗎?明天的比賽那麼重要。”
丸山瞟了他一眼,繼續維持擊球動作,等着球來。他說:“有你在還輪得到我上場嗎?教練不會給我機會的。”
發球機吐出小球,小球疾速飛來,丸山揮下球棒。
“梆——”
球網把球攔下,發出“噗!”的聲音。
東問:“是滑球的軌迹嗎?感覺像成宮鳴的滑球。”
丸山沉默,依舊擊打着小球。
東犀利地問:“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沒想過上場不上場,你幹什麼針對成宮鳴練習打擊?”
丸山站直身體,看着天花闆,長長的呼出一口郁氣。東以為他要說什麼,可他還是沉默着。
兩個人競争相同位置,很多話不好說出口。
東想了想說:“既然期待上場,那就别說怪話。你還是調整自己,以最好的狀态準備随時上場吧!”
“你才是在說怪話吧?”丸山皺眉看向東:“我可沒想過防守三壘外的位置。”丸山上場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東受傷,所以東的話也太不吉利了!
東發現确實沒辦法再說下去。他頭疼地五官都要皺到一起,想既履行隊長的職責,又希望能符合事實地勸慰隊友。
丸山看着他為難的樣子,歎了口氣,走向發球機去關停機器。他說:“行吧。我去拉伸了。你别對着我愁眉苦臉的,實在是太醜了!”
東惱羞成怒:“喂!别跟着後輩胡說八道人身攻擊啊!”
阿部津坐在地上給克裡斯護理完手套,又拿起若杉的。若杉在他身側當助手。他趴在一旁的桌子上,時刻準備給他遞護理油海綿擦什麼的。
結城和禦幸在下将棋,伊佐敷和克裡斯圍着他們支招。伊佐敷不負責任地瞎指,一個人帶着四個人的分貝量吵吵嚷嚷。
天澤和倉持打遊戲,天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倉持“呀哈哈”的笑聲已經抑制不住了。旁邊一堆無良的三年生大肆嘲笑同期。
小湊則在食堂背後打電話。
“明天要來嗎?”小湊手指無意間卷起電話線。
“是啊。你爸爸請假開車,我們三個人一起去。”小湊媽媽嘴角弧度上揚:“春市很高興呢,他打算穿着你去年的隊服在看台上給你加油。”
小湊捏了捏眉心,有些抗拒答案地問了一個問題:“……所以春市穿着合适嗎?”
媽媽更開心了:“衣服稍微有點小呢。”
像是一把刀紮上小湊的心。
媽媽聲音中的笑意順着電話線傳過來:“好久沒見你了,長高了沒有呀?”
刀被拔出來,帶着些濺出的血,又紮了進去。小湊自閉了。
難波一家整理明天需要帶的東西。難波麗一邊說,一邊把東西往包裡放:“阿異的應援扇,應援毛巾,清涼貼,小風扇,中暑藥,相機………”
難波教練說:“相機不用帶吧。我們回來錄電視台的重播好了。”
“那怎麼一樣?電視台又不能一直盯着阿異錄。”難波麗瞪了兩眼這個不靠譜的男人。
難波教練妥協了:“好吧。那你帶上。不過你錄得能清楚嗎?”
難波麗說:“就算是不清楚,也是難得的回憶啊。回頭給紀美看,她也會很高興的。”
紀美坐在工作室宿舍的地闆上,膝上放着相冊,一頁一頁認真翻看着。她看着兒子一點一點的變化,看着他穿上破洞的運動鞋參加運動會,看着他戴着磨損的手套踏進棒球場,看着他長高,看着他變壯,眼神愈發溫柔。傷感的聲音出現在這空蕩蕩的房間中:“長大了啊……”
阿尼曼魯陷入糾結中:“我是去記者席拍優醬的高清視頻呢,還是在阿爾卑斯席給優醬加油呢?”
太太看着糾結了很久的丈夫,覺得好笑。她說:“你去錄視頻?我去加油?”
“那怎麼行!”阿尼曼魯不能接受:“我怎麼能不在最明顯的地方給優醬加油!”
“那我去錄視頻,你去加油!?
“不行不行!”阿尼曼魯搖頭:“你進不去記者席,而且你不知道哪些地方應該重點錄。”
“那你在阿爾卑斯席給他加油,順便錄視頻?”
“那更不行了!那裡角度不好。”
太太斜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任他繼續在那裡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