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懷着一個小生命,對她的體力消耗這樣之大。以前雖然瘦小,但爬個四樓還是綽綽有餘,現在可好,上氣不接下氣。
她連忙坐在椅子上,趴了會。
“喲,你回來了。”張依依正在收衣服,擡嘴吆喝了一嘴,“你和你男朋友怎麼樣了?”
一整天沒回來,指不定去哪裡恩愛。不就說她幾句,沒想到那些名牌包包都收着不讓她看。張依依心裡想着,不自覺翻個白眼。不就那點錢,她又不偷她的啊,至于當賊防着嗎?
舒淺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很禮貌的應答,“我沒有男朋友的。”
“哦。”張依依幹脆利索的一個字,但心裡埋怨更深。将衣服扔在床上,小心折疊着,像是随便談論到這個話題,“你不知道我們這棟樓要搬遷了嗎?”
“什麼?”舒淺擡擡眼睛,這才發現另外幾個室友的床上已經沒有床單。
“你不知道嗎?我都發給過你了。”
“沒收到哇。”舒淺看手機。
“哦,抱歉啊淺淺。”張依依抱歉的拍了拍腦袋,“我以為我發了,結果一聊天,給忘了。”
她繼續說,“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啊,就說我們人力資源管理和金融系的女生搬到十九棟裡住,但床位有限,問有沒有人願意出去住,有住房補貼,每個月一千元。這不是上面催的急,我還是寝室長,生活委員一直給我發信息。我就自作主張,幫你做了這個決定,将你的名字上報上去啦……”
“一千元,也不少哦。”張依依滔滔不絕,“再說了,舒淺,你不是有男朋友嘛,去你男朋友那裡住咯。每個月白嫖一千元,揣兜裡,不是美滋滋?”
剛休息完而平複的内心忽而一下開始劇烈跳動,怪不得前不久上樓時,很多同學背着大包小包下樓。她還以為是應屆生要回家了呢。
現在知道真相,舒淺掌心聚攏,憂郁的眼神瞬間聚焦于她,“張依依,你憑什麼幫我做這個決定?”
氣勢不足,嗓子有點啞。不過這一反差感卻注意震懾住張依依,她愣了愣,轉而道,“你怎麼這麼兇嘛。我也是為你好啊。”
怎麼還生氣了?
—
“比如……?”
沈和易正玩弄手裡的塔羅牌,直直的看着抽到的正位上帝,是陽光普照的意義。也許别人會因為這個占蔔而沾沾自喜,但他覺得做這一個測試隻是無聊之舉,塔羅牌也不過是哄騙小女孩的把戲罷了。
趙持帶的女伴在幫他分析,他禮貌笑笑,不置可否。
因為……
他的上帝,明明是他自己啊。
“比如說,f1賽事法拉利賽車的控股權。”趙持讓女伴離開,放出狠話,“真要去倫敦街頭流浪,不參加兄弟的生日宴?”
“流浪”是假,試探是真。
沈和易隻是想看看他兄弟的底線在哪,沒想到這樣沒下線。他不想再裝,直截了當開口,“我不喜歡那種的。”
雖沒指名道姓,但明眼人一聽就聽個明白。趙持自知事情暴露,挑明道,“晴瑤是真的喜歡你,和易哥哥你真不是人。”
沈和易突然想從塔羅牌抽出一張惡魔塞進他手裡。
趙持繼續說,“行了行了,真沒意思,不過你既然發現了話,我股份也不給你了。哦對。”他話鋒一轉,“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啊?兄弟我不是心存愧疚,為你廣撒網,結果你還愛搭不理……還說像貓,哪有人長的像貓……”
像貓……
一句話喚醒了沈和易的思緒,一閃而過的舒淺叫了一聲,确實像極了貓。
要說喜歡,真算不上。
他突然睜大眼睛,拍了拍腦袋。
哦……
怎麼忘了正事?去看看小貓流浪去了哪裡,在哪個地點哭?
—
舒淺尚在驚悚之中無法自拔,前不久,她拿着住房補貼去找了中介看房。
起初還好好的,看了幾間房都覺得還不錯。可看到最後一間房的時候,中介突然拉住她的手肘,讓她進來再看看。
她瞬間脊背開始緊繃,前不久的女性看房受害的新聞一下子往腦海裡鑽,吓得她立馬搖頭,開始掙紮。
女人的力氣哪裡抵得過男人,就要被拽進房裡,她就要哭出聲,幸好不遠處傳來腳步聲,中介因為害怕,放開了手。
現在,她心有餘悸的蹲在路燈下,還感到後背發麻。
壞人……舒淺反應過來,她遇到壞人了。
她要去警察局報警,穿過這個馬路,去對面的警察局報警!
可是房子又沒有着落了,明明第二間房如此的合适。地點啊,價錢啊,都是一比一的劃算。
可為什麼?
為什麼中介要這樣。
舒淺又開始憤恨,又開始懊惱。
“舒淺,你怎麼在這?”
一輛邁巴赫停在她的面前,男人下車,陰影一閃而過于她的面頰,貼心的詢問。
“我……”看見熟悉的身影,恐懼化為驚喜,“沈和易……?”
在最脆弱的時刻,她将毫無保留的相信他,“我好像遇到壞人了……”
“壞人?哪裡有壞人?”
他取出一張濕紙巾遞到她的面前,看她佛過眼角的淚意,輕聲道,“舒淺,你放心,我沈和易最讨厭壞人了。”
他聽着舒淺娓娓道來,不由自主的拳頭堪握。這讓舒淺覺得,他真是個好人。自己肯定不能依靠着肚中的孩子向他索取什麼。
“這樣吧,舒淺,你先上來。”
沈和易攏住她單薄的肩胛骨,送入車内,“晚上天涼,凍壞了就不好了啊。”
“你剛才說什麼?沒有地方住?”他将車門關閉,張嘴開口道,“舒淺,你怎麼會沒有地方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