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垂眸低笑:“兩位客官,你們的房錢還沒有結呢……”眼中充滿血色。
徐況脖頸青筋暴起,不滿道:“我們已經結過了,放我們走!”
那人微笑着搖了搖頭:“不行哦。你們房錢還沒有結呢。”
徐況再也忍受不了,抓住那人領口的衣服使勁把他往前拽,兩人的額頭互相抵着,徐況惡狠狠看着眼前這厮,恨不得現在就把給弄死,他道:“别給臉不要!快放我們走……”
“不然……”徐況拿刀抵着他的脖子,“我就把你的心挖出來!”
這人隻到徐況徐況的肩部,身材瘦小,一直在那笑着,也不用正眼看他們,聽到徐況的威脅,他也是輕輕擡頭,朝徐況邪魅一笑,衆“人”看到他的笑容,馬上心領神會,聚集到一起幻化成一個高大瘦弱,眼睛沒有瞳孔,隻有一滴血珠惡鬼,惡鬼死死盯着徐況,徐況拔刀砍向惡鬼的一隻胳膊,刀落時,沒有濺血,因為他根本砍不斷他的胳膊,惡鬼的胳膊有重生的能力,斷了再長,循環往複,根本就殺不死!可……可為什麼它能傷他們呢?!
趁徐況茫然,惡鬼伸手快速掐住徐況的脖子,徐況還沒有反應過來,腳就騰空而起,他努力睜眼,但始終看不清面具之下到底是何人!
“放……放開我!”他努力求生。
惡鬼的力度不似凡人由慢轉快,它們是準備一擊斃命,不留給他們一點機會。很快,徐況呼吸急促,他的脖子被掐的黑紫,而此時張璟卻沒有了任何力氣,癱軟了下去,大口呼吸着……
徐況的眼睛逐漸迷離,他的命脈就要被掐斷,惡鬼似乎感到他沒有了生氣,把他往地上使勁一摔,頭砸時,徐況平躺着,腦子眩暈,從喉嚨裡咳出鮮血,噴到惡鬼的臉上,惡鬼猛然發現,這人似乎還沒有死透,它有點不悅,張口就想把他咬死,就在這時!客棧近處的春風樓,上頂長出無數條藤蔓,由遠及近,惡鬼還沒有發現,就有一條藤蔓從徐況的頭頂閃過,它像個小孩子一樣,鬼鬼祟祟的,徐況原以為這是夢,但逐漸的,藤蔓的目标不是他們……
而是它們!
這些個藤蔓不僅把春樓死死纏住,他們像是有了眼睛,沒有殃及其他房屋,而是從大面積把客棧和春風樓死死包圍住,不留一點逃生的空間。
惡鬼警惕起來,開始瘋狂的撕咬,它們把它們的藤皮撕碎掉,趴在它們身上吃它們的“肉”。
張璟醒了過來,他看到眼前數萬條藤蔓,腦中“嗡”的一聲,擋在它們面前,他心裡有塊屏障被打碎。這些藤蔓就好似突然活了過來,被扒光的藤皮露出被咬掉一般的血肉,青青的,甚是好看,隻是現在這些藤蔓流着綠色的汁液,惡鬼在它們身上啃食着,它們受了傷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藤蔓沒有傷他們,給他們留了一點空隙,但也不能太明顯,生怕再招來其他東西一樣。張璟知道,它們這是在保護他們。
起身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徐況,張璟一瘸一拐的蹲在徐況身邊,從他的腰間掏出匕首,看到徐況的模樣,脖頸滿是紫紅的痕,安安靜靜躺着,張璟很心累,他看到徐況啟唇想說什麼……
張璟湊近他,附身在他耳邊。
他說:“王……恐……恐怕屬下……不能再陪您繼續往前走了……”
他口吐不清,喉嚨被掐出血,刺痛難受,但他還是努力說着:“您……您一個人别去刀魚鎮……他……他們會……會對您不敬的!”
死到臨頭了,還在考慮着他的風華。
張璟隻是“嗯”了一句,對于人的突然死亡,他腦子有點發懵,就像做夢一樣。
“王……屬……屬下求您……您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說……”
徐況聽出了張璟語氣中的忍痛。
“如若有……有機會……見到屬下的妻兒……代我……向他們說一句……”
“對不起……”
“會的。”
聽到張璟應允了自己的請求,徐況艱難的從嘴角中扯出一個笑容:“屬……屬下的兒子……叫……”
嘴角因撕裂的原因擠出一個血珠。
“徐……舟……野……”
“您……您告訴他……他……爹……不是不要他……”
張璟慌了,“你說什麼?你别死,你給我說清楚!徐舟野是誰!你不是說他自己把他丢了嗎?!”
徐況搖了搖頭,啞聲道:“沒時間了……這輩子……我替他……贖完……罪了……”
張璟跌坐下來。
“王……您……您是個……好孩子……您不壞……”
最後一句,聲落聲息,張璟眼眶紅的不成樣子,卻始終掉不下來眼淚。
徐況死了。
隻是短短幾個時辰,就陰陽兩隔了……
張璟把他的眼睛慢慢合上,他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拿起那個匕首起身就往那隻惡鬼的身上狠狠紮去,背上,脖子上也不管能不能把它們殺死,張璟眼睛殺紅了眼。
這是他第一次碰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