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江瑤收起弓箭回頭一看,不曾想過葉小七真的會過來大理寺,且看他确實聽話地換上一件錦緞的紫蘿色衣袍。
袍邊繡有深色镂空簇擁成團的桃花暗紋,腰系淺色荷包袋,這樣的顔色極少有少年駕馭,也就隻有他能穿出美似蘭雅貴緻,而不妖俗的氣質。
他的雙眼純淨地看着葉江瑤,狐狸般眼眸晶亮着,泛出煜煜生輝,眉宇間流淌着矜貴雅緻不乏禁欲,風骨清傲,淡若皎月,一頭高髻上别了一支白玉花簪,後發半披随風揚起,看起來一派奪目的貴氣。
她眨着眼,禮貌地抿嘴淡笑了一下,佯裝出清脆的少年聲音,“我讓你換身衣服過來,沒讓你穿這麼好吧。”
棠溪見狀,一臉的稀奇,八卦問道:“葉江煜?這位公子是?”
葉江瑤眨眨眼,沒好意思說出口。
葉小七眸亮如星子,卻是對棠溪朗懷一笑,“鄙人乃少君的護衛葉小七,叫我阿七便好。”
“在下大理寺少卿,棠溪。”棠溪遜色一笑,竟沒想到一個護衛好看也就罷,渾身上下顯貴得異常奪目。
葉小七低低嗯了一聲,颔首點低,和煦笑道,“聽聞過你的大名,可謂是青年傑俊。”
“哪裡哪裡~。”棠溪一番推辭說笑後,轉而看向葉江瑤,不解問,“你的護衛不是司徒純嗎?怎麼新收了個這麼俊俏的護衛?”
“司徒純還有我交代的其它事要做,阿七隻是我的小小護衛。”
葉江瑤清楚哥哥的護衛司徒純當時是和哥哥一起去的燕郊,這麼長時間也不見蹤迹,恐怕兇多吉少,可到底要把這事搪塞過去,她隻好胡編亂造了一番。
“哦~小小護衛啊?”
不想棠溪似是不信,居然會拿這句話打趣。
葉小七一旁聽着,神情清亮,出乎意料溢出了笑意。
“你這箭弓一時半會練不回來,回頭我帶你練練,你看看給自己挖的什麼坑?好端端,偏要頂撞顧燼堯,這下你滿意了吧?”棠溪不忘對他碎碎念。
葉江瑤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小歇,許是方才練了一會子,些許熱,葉小七見他額頭冒出細珠,忽忙走到他的跟前,鋪開手努力地給他扇風。
棠溪拿起石桌上擺好的蘋果,“嘎嘣”脆聲一響,閑适地坐在對面看着,不免露出豔羨的表情,啧啧歎道,“啧啧啧~葉江煜,你這新來的護衛不僅生的俊美,眼力見還極好,情緒一派穩定溫和,哪像我,身邊連個護衛都沒有。”
葉江瑤左手慵懶地撐在石桌上,單腳踩在石凳子邊上,咋一看去,她是個綠衣少年郎官翩翩不凡的潇灑不羁。
她白了棠溪一眼,拿起蘋果也咬上一口,吐槽道:“你是大理寺少卿,需要什麼護衛?誰敢害你?你羨慕我什麼?我需要護衛是因為我得保命!”
“喲,合着,你這是拿護衛替你抗揍擋災啊?”棠溪興緻勃勃大笑地打趣着。
孰料,葉小七聞言,停止了扇風的動作。
葉江瑤無語極了,以為葉小七心裡不快,這棠溪也真是,竟把她原本留葉小七在身邊做護衛的小心思給戳穿。
葉小七低着眸子坐在了葉江瑤旁邊,不緊不慢地倒了一杯茶遞在了他手邊上。
葉江瑤将方才咬下的蘋果皮拿起來仍在了棠溪的身上,嘟囔了一句:“你吃你的哪那麼多廢話?”
這一瞬反而讓棠溪突然想起了小的時候,葉江煜經常拿蘋果皮、香蕉皮砸他。
可棠溪不知道的是,這都是葉江瑤故意将哥哥某些習慣展現出來給他看到罷了。
“你啊還是那個你,一上性子,就拿東西扔我,這毛病能不能改?否則你那妹妹又說成是我把你帶成這樣。”棠溪越說越開心。
葉小七一旁聽着,默不作聲,但凡是聽到了葉江瑤一丁點的事情,他唇邊的笑意便會消失,那眸光如星的狐狸眼便會閃爍出委屈的亮光。
棠溪無聊極了,卻對葉小七粲然一笑,拉着他唠叨,“阿七,你是不知,葉二小娘子有趣很,小時候,她每每追在我身後叫我棠溪哥哥~棠溪哥哥~但凡我不理她,她就罵我是大豬頭。”
“不過,你看我是大豬頭嗎?我可是盛京貴女皆追捧的潇灑不羁,人見人愛的少卿大人~”
說着,他還不忘給自己不要臉地比一朵花。
這時,忽然一個大手槌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葉江瑤眨眨眼,不滿道:“行了啊你,說些有的沒的,可把你美的。”
“不過話說回來,聽聞她在天星觀清修呢,正好我去那裡有些事,順道瞧瞧她去,走啊江煜,一起啊。”
棠溪起身拍了拍衣服,一副邀約的架勢。
“你,你非得今天去嗎?”葉江瑤心下忽然緊張了起來,試圖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