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江瑤隻覺信息量大,還沒摸索清楚他們的話意,純狐景瀾便開口會了會顧燼堯:“北麟純狐族雖富,隻要今上需要,必集結大駿四大家族效忠,借今上的福,北麟不受朝廷約束,何敢伸手再得來權力?”
顧燼堯認真聽着,越是聽着,嘴角越是揚起一抹狡邪之意,略帶調侃的風趣道:“是嗎?聽說當年遺孤七皇子還在世,就在你們北麟之地,效忠七皇子可比扶潇王上位有趣的多。”
純狐景瀾事先已明了顧燼堯此話用意,便垂眸苦笑:“慚愧,此次來盛京,就是為了助今上扶潇王立足根基,有了北麟的支持,潇王必會繼任皇權,至于顧大人口中的七皇子,我倒覺陌生,好似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吧?七皇子在世,怎麼今上不知?”
“七皇子隻要找不到,就是今上最為頭疼之事,我奉今上暗旨查探,就在你們北麟,少主說好幫忙,可千萬别隐瞞?”
純狐景瀾看着他,笑意冷然:“到底是七皇子在世讓今上殚精竭慮,還是遠在南安關于貪墨和私藏兵器之事更加讓今上憂心?正巧,南安位于北麟不遠之地,找到蛛絲馬迹不難,想必今上知道後更加頭疼是這件事才對吧?”
顧燼堯看着純狐景瀾靜靜一笑,繼而好生沒趣,帶着人便先行了離開。
過會兒後,純狐景瀾護送葉江瑤回府,天色已暗,唯有一輪彎月挂在空中靜靜将一抹亮光揮灑在二人間。
近在咫尺中,純狐景瀾細微看出葉江瑤一路上心事重重的神情,便沒有打擾她。
馬車最終停在了郡公府門口,先是純狐景瀾下來,葉江瑤從馬車内起身之際,腳跟沒站穩,馬車微晃動了一下。
她正想着事情,就瞧見純狐景瀾伸手扶住,将自己小心翼翼抱下馬車,葉江瑤臉色微紅,不等他站穩放下自己,便把純狐景瀾推開,像是離弦的箭一般飛奔進入府中。
“阿瑤,等等。”
純狐景瀾快速叫住了她,将披風給她穿上,葉江瑤臉發燙,看了純狐景瀾一眼。
經過數次近距離接觸,她那顆本該像冰窖的心,忽然暖了許多,可是眼前她冒着殺頭風險替兄為官,不敢兒女私情,她不敢往下想下去。
她輕聲道:“多謝少主,天已晚,少主早些回去。”
看到葉江瑤對自己不冷不熱,想起以前還是葉小七的時候,葉江瑤與自己經曆的種種,從互相不順眼到互相針對再到互相了解,最後相認是彼此兒時相識之人,雖未言表,可他總覺着彼此的心應當是靠近的。
純狐景瀾垂眸,小心問道:“阿瑤和我生分?你我之間已經相認,為何看出你有諸多心事,似是避開我?還是心生嫌隙?我說過,你若想我做你的葉小七,我就是,我也一直是。”
葉江瑤輕笑了一聲,盡量用客氣的語氣說話:“少主,你我隻是人前是有婚約之人,人後,我們隻是葉二和北麟少主。”
聞言,純狐景瀾眼色黯然,心下疑惑她這是對自己無意,話到了嘴邊卻不敢再繼續開口,便隻好尊重她,淺淺地說:“好,早些歇息,今日之事不必擔憂,我會處理好。”
葉江瑤抿了抿唇,話鋒忽然一轉:“方才顧燼堯對你說的話,似是你知道七皇子下落?可否告知與我,他究竟何處,我哥哥之死與他有關,我需要找到一些線索确信我心中的假設。”
“你哥哥之死,我會命暗探前去探查。”
“七皇子的雙魚符原來是一對,有一個在我哥哥暗衛司徒純手中,已經交由我,還有一個是否在你那?”
葉江瑤打量着,之前得到司徒純的親筆密信,說另一半的雙魚符就在北麟少主的手裡。
若司徒純所說屬實,那麼哥哥之死也有純狐景瀾牽扯其中,當時哥哥有了雙魚符作為七皇子在世證據,秘密将此物保管,卻遭受顧燼堯指使派人殺害,再陷害給潇王,故意讓葉家與顧潇産生嫌隙,而雙魚符其中一個被司徒純拼命護好交由給了自己,另一個卻被他們的人搶走。
也就是說,在場目睹哥哥之死,也有北麟少主的人。
若是另一個在純狐景瀾手中,那麼他為何需要一個能夠證明七皇子身份的雙魚符?用意究竟何處?
聞言,純狐景瀾沉默了片刻。
葉江瑤試探繼續問,“之前雲鶴樓殺人案就覺得奇怪,而我推斷出,兇手是顧燼堯的人無疑,雲鶴樓都是你的底細,他的人本想留你的人活口,你的人卻跳樓被生亡,如此保護七皇子秘密,你們就是為了不讓雙魚符落在他人之手?”
“與你分明不相幹的敏感物件,你為何如此藏匿?”
“以後我會告訴你。”純狐景瀾淺淺地回應,神色略有些複雜。
“看來司徒純密信所說屬實了。”
葉江瑤心中了然,便直言道:“之前我得知哥哥的暗衛司徒純秘密見過葉江婵,葉江婵是與顧燼堯勾結過的人,司徒純必與顧燼堯之間有何種聯系,想必哥哥死也沒那麼簡單,司徒純的話必不可信,故此,你若是知道我哥哥當時怎麼死的,一定告訴我。”
“我......”
純狐景瀾似是不知如何開口,便話鋒一轉:“你别想那麼多,司徒純确實不可信,但他與你哥哥之間還有些情誼在,雙魚符之事不能和任何人說,你哥哥的死,我會幫你報仇。”
葉江瑤目光微寒:“你還是什麼都不告訴我?”
看出純狐景瀾的為難,葉江瑤也倍感無奈,便冷瞥了他一眼後轉身進府,純狐景瀾餘下黯然。
次日,清晨微涼。
純狐景瀾的馬車正要進宮之際,副手迎了上去,作揖行了一禮。
“何事?”暗青色的車帷輕輕一動,純狐景瀾将簾角掀起,見自己副手安淳有話禀告,精緻的俊臉登時四處察視一番,傲冷輕聲吩咐道:“這裡說話不便,上車吧。”
馬車徐徐而動,北麟少主的馬車寬敞富麗,茶幾上擺放了吃食茶水,安淳自顧自飲茶,眼色斜斜地看着純狐景瀾,見他神色冷峻,便不好意思地放下茶盞,讪讪笑道:
“少主,命人來報,南安那邊得到了賬冊,隻是賬冊一部分被他們的人拿走,我們得到的這部分隻能說明顧燼堯親自栽培的人貪墨,可賴在他頭上讓今上對他猜忌。”
“微乎其微,今上本就猜忌他,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貪墨之事對顧燼堯來說,很好應付,最主要還是盡快拿到他私藏兵器的直接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