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難以置信地看着周言。
這時,周言對他搖頭,解釋道:“公爺冤枉,我兄長雖說是将軍,可哪裡有這等權利去欺壓百姓呢?倘若被今上知曉,這可是滿門的風險啊。”
“不要再狡辯了!”
張嬷嬷驚蟄高聲,接着對葉南道:“老奴沒有撒謊,的确是周姨娘一人所為,周姨娘手裡沾滿了血,可不是先夫人這一條人命啊!太夫人為何忽然抱恙,事有蹊跷,而從前伺候太夫人起居的皆是周姨娘安排的啊!”
周言心中含着冷嘲,對葉南隐着鄙夷,委屈道:“公爺,是我沒照顧好母親,要罰我也認了。”
說着她連忙在地上磕頭,繼而抹去眼角的淚水,繼續道:“先前二房那邊的罪婦不是也招認了嗎,是她和庶......”
她就要說出庶姐時,看了眼葉南正心煩,便不敢再提,她知道葉南最疼愛雲娘母女二人,哪怕她們有罪,葉南也恨不得相信她們隻是一時誤入歧途。
葉南沉寂半響後,輕聲對葉江瑤道:“瑤兒,此事疑點諸多,你大母的死因的确有異,何況二房那邊招認,今日一聽你周姨娘解釋,說是看見張嬷嬷私見你叔父,想必有蹊跷,不若就派人先去找你叔父問話。”
“父親倒不如直接說,周姨娘是無辜的,這整件事就是二房造的孽咯?”
葉江瑤發出冷笑,繼續道:“二房謀害大母說的過去,畢竟為了葉家的家産,但他們何故害我母親?我母親本就身子不好是個累贅,無心管家,他們謀害母親豈不是多此一舉?”
“父親不覺得奇怪嗎?往常别人家的宅院舊事都是些什麼妾室謀害主母的,我們倒是頭次見是二房謀害主母?叔父他們也夠傻,為了葉家的家産官爵,為何不直接害您呢?”
“你!”葉南震怒:“葉江瑤,你不要太過了!”
“過?”葉江瑤輕嗤一笑:“父親,那你就按照你想做的去做吧,隻要把真兇揪出來,我必放手!”
說着,她來到周言面前,将周言扶起來,心中雖然有不甘的惱怒,卻不由得隻好故作友好,柔聲道:
“我并非存心為難姨娘,倘若姨娘與我不計較,也能讓我們知道張嬷嬷還是安全的,那我便相信姨娘是被冤枉的。”
周言不再掩飾,露出敵意目光與葉江瑤對視,葉江瑤眼裡含着詭計多端的狡黠之意,周言心裡有些心虛,瞥過一眼後,目光轉瞬變得柔愛,對她回應道:“瑤姐兒肯相信就好,我犯不着與張嬷嬷過不去啊,這麼些年來吃齋念佛我哪裡都沒出去過,你是知道的呀。”
吃齋念佛。
葉江瑤想想就覺得好笑,一向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周姨娘,從來是遇到事情就是第一個先躲,以為她就是個普通膽小卻對家裡人樂意默默奉獻的賢妻良母,沒想到蟄伏這麼多年,葉江瑤早就知道周姨娘不是一個純粹簡單之人,原以為隻是個會點手段自保的婦人,沒成想,她曾設想母親之死與周姨娘有關的假設居然是真的,如今設局一番,周姨娘果然如自己所料會反咬給二房。
想起這些,葉江瑤笑意更深,讓周言看着覺得不安心,瞬間又驚又怕,對葉江瑤的心思摸不清。
“既然如此,父親就派人去叔父宅院找找看,究竟有沒有同樣的方子或者其他的證據。”
葉江瑤剛發話後,給張嬷嬷使眼色,葉南也在此刻派人就去了二房那邊。
這時,張嬷嬷當即會意,繼而從桌上拿起一個盤子往地上砸去,“砰砰砰”一聲脆響打破了沉寂,吓得在場之人一驚。
他們再次擡眼看去時,隻見張嬷嬷拿着銳利的碎器逼近自己的頸項處,幾近貼近肌膚,刀鋒将那處肌膚磨出一道血口。
周言裝模作樣驚呼一聲:“張嬷嬷,你這是做什麼?”
張嬷嬷惡狠狠盯着周言,罵道:“既然老奴不能指認你,老奴便以死謝罪底下去見先夫人,求先夫人做鬼都不放過你!枉我親人慘死無能為力,老奴也不想活了!”
說着,張嬷嬷驚蟄舉手自刎,身後迅速在此時傳出制止的聲音。
“慢着!”
葉江瑤上前抓住了張嬷嬷的手腕使得她不能動彈,緊接着道:“你死了就太可惜,你背叛我母親,我必不會饒你,但你就真的這麼死,可就沒有将功贖罪的機會了!”
葉江瑤說完就将她手中的碎器拿開丢掉,繼而冷冷地吩咐下人:“将張嬷嬷帶下去關起來,好生看着,不準她死!”
“是!”夥計們回應後當即就将張嬷嬷帶走。
看着周言似是放心了,葉江瑤冷冷看着她,聲音卻帶着笑意:“姨娘,我必會給你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