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公主将葉江瑤帶到了殿外,顧蘿背對着身子站着,在一團團繡球花下,她纖腰玉立,衣帶随風翩然。
葉江瑤走出來便瞧見她似是有話,預感有些不妙,便作揖禮貌問道:“公主殿下倘若不肯嫁,那便好,我會和今上解釋清楚。”
此刻。
顧蘿轉身之際,眼角卻莫名流淌淚水,怒意忽然襲上心頭,質問:“葉江瑤,你終于在我面前破功。”
聞言,葉江瑤身子一震,公主竟然知道了?
這樣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葉江瑤眨眨眼睛,不以為杵地道:“公主殿下是搞錯了吧?妹妹在府中,今日我作為大理寺司直才被今上封賞為大理寺丞,我是葉大人啊。”
顧蘿沉默了半響後,勾着嘴角冷笑道:“你們的确很相像,讓人根本分辨不出,你僞裝的也很好,連我都騙了進來,葉江煜難道為了躲我,竟讓你假扮他?”
葉江瑤微歎了一聲,有些難為情地道:“既然公主察覺,我也沒好隐瞞,哥哥他......”
看到葉江瑤難以言語下去,顧蘿似乎猜到了一半,便輕輕擦拭眼角的淚水,緊張問:“他是出事了吧?”
葉江瑤垂眸沒有回應,顧蘿這才确認自己的猜測沒錯,一瞬恍若心神不定!
“什麼時候的事情?”
葉江瑤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可又害怕她會壞事情,她又是顧潇的妹妹,就怕她什麼事情都跟顧潇說,但關于哥哥的死是否和顧潇有直接關系,興許還能利用她打聽。
思及此,葉江瑤最終很為難地回應:“早在哥哥去燕郊後就出事了。”
去燕郊之後……
顧蘿聞言,忽然臉色變得蒼白,她默了默。
葉江瑤察覺出她的心緒,便問:“公主是想起了什麼嗎?”
顧蘿假作,不以為然回道:“沒事。”
接着,看着葉江瑤好笑地道:“真是可笑,我那麼不喜歡你,沒想到你卻假扮我喜歡的人,也是夠難為你,你放心,我不會和任何人提及這件事,你能夠冒險替他入官除了不得已為家族利益着想,更重要的是葉江煜的心願未完成吧?”
聽着顧蘿說出這番話,葉江瑤覺着似乎第一次認識她一般,她點點頭回應:“哥哥的心願就是做一個好官,為民伸張正義,我盡可能為他完成心願,我想如果哥哥在,哥哥或許會接受公主。”
“為何這麼說?”顧蘿不解,皺起眉頭:“你不要覺得我對你改觀,你就可以随意了解我!”
“我的印象裡,公主嬌蠻傲嬌,跋扈,可你似乎在大事情上還是分得清主次,也有自己的主張和判斷,這讓我很意外。如果連我都發現你這點,我想哥哥早就發現了,畢竟你跟哥哥小時候也是相處過一段時間,他總還是了解你的吧,哥哥雖然從未與我們提及關于你,但我曾問過哥哥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他說喜歡可愛,有主見卻保持着孩童般的任性,這麼一想,還挺像你!”
“放肆!”
顧蘿忽然惱怒,認真地看着葉江瑤,罵道:“葉江瑤!你不要覺得你能比得過葉江煜,你隻是他的替身,可千萬别輕易暴露你自己!至于我,你休要套近乎,更别想了解我!”
葉江瑤淺淺一笑,過去裡,她早就會和顧蘿互怼,如今卻根本不介意,她看出顧蘿震怒的背後實際上是内心的不平,她在掩飾自己悲傷,不想脆弱被旁人戳破。
接着,顧蘿揚眉,道:“你去和今上說,是我看不上你,是你一直糾纏我才讓人撞見我們行為親密,聽明白沒。”
“好,也請公主以後與我保持距離,關于我哥哥的死,我還會繼續查明真相,了解清楚他當時是受何人才去的燕郊。”
葉江瑤這番話讓顧蘿若有所思,顧蘿直接轉身離開此處,單看她臉上的神情,似乎帶着一股複雜與難以置信的意味,她好像知道些什麼,葉江瑤也意外捕捉到了此番信息。
回到大殿之中,席間的大臣們走得差不多,暮宗看到葉江瑤後,怒意也漸漸上升,純狐景瀾見狀,當即向暮宗恭敬道:“今上,婚事看他們是否情投意合,請今上多加考慮,若葉大人不肯,公主殿下也為難。”
“今上,臣罪過。”
不等純狐景瀾說完,葉江瑤就跪在地上,誠懇道:“公主殿下從未青睐臣,是臣一廂情願糾纏公主殿下,讓諸位也誤以為是公主殿下對臣走得親近,其實是臣一直騷擾公主殿下,今日,殿下與臣說清楚了,公主對臣沒有一分情意,臣不想難為公主殿下,望今上收回成命。”
純狐景瀾微怔。
這時,顧燼堯不等暮宗發話,便很是有興緻地道:“葉大人豈能這般灰心?公主雖然拒絕了你,但你也可以乘勝追擊,隻要你誠意大,日後公主終會被感動,何況這是今上美意,你是在駁面子?”
暮宗原本是不想強求,顧燼堯此番話剛落,暮宗臉色驟變,有了幾分怒意,“豈有此理!葉江煜,你真不識好歹!朕一心看好你,你竟然一點都不開竅!”
“今上,不如把他的官職也降下來,看來他根本不領會今上的用意。”顧燼堯來個趁火打劫。
葉江瑤本想給他一記冷眼,豈料,暮宗卻瞪向顧燼堯,厲色道:“顧大人似乎今日很多嘴?”
顧燼堯沒再多說什麼,陰冷眼神卻默默盯着暮宗。
然而,暮宗卻态度溫和地對葉江瑤,倏然哈哈大笑:“江煜,你老實交代,是否因此就洩氣,不敢追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