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一清躺在房間裡的第五天。
這幾天裡他遊戲玩到不想點開圖标,電視看到播三分鐘就會退出去找另一部劇,然後一直刷新,一直刷新……
什麼都不想幹,什麼都沒興趣。
陳一清就這樣雙眼無神地躺着看天花闆,手機在枕頭邊小聲地播着音樂。
曾經給他在無數個加班時光裡充過電的歌,如今也隻是平靜地聽着,一點漣漪都激不起來了。
睜着眼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睛發酸,肚子也在提醒他要去吃點東西維持下生命體征了。
陳一清長歎一口氣,慢吞吞地坐起來,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廚房。
用自己帶的小電鍋接好半鍋水,原地站着看水燒開後,他把最後一點挂面放進去煮了。
歎着氣扔了包裝袋,用筷子有氣無力地攪了攪鍋裡翻滾的面條,陳一清心想:下午一定要出門了。
除了來這裡的第一天晚上出去轉了轉,他就再沒出過門,隻是偶爾到屋頂上去透透氣。
現在帶來的面包挂面那些都吃完了,不想出門也得出門了。
“這是真難吃啊。”陳一清不禁皺着眉出聲吐槽。
調味辣椒粉昨天中午就沒了,本來昨天下午就要出去買東西的,但是他想着反正還有東西吃,就又躺着不動了。
昨天晚上吃清水挂面的時候,他還下了今天一定一早就出門買食材的決心,結果還是拖到了現在。
坐在桌前幾口吃完沒味的面條,陳一清覺得有點反胃。
開水還沒燒,他隻能猛吞兩口口水,稍稍壓下想吐的感覺。
緩和後,陳一清又把自己的行李翻了一遍,确定再也沒有任何能吃的東西後,他回到床上躺了會,才起來強打精神把自己從頭到腳收拾幹淨。
看着嵌在櫃門上鏡子裡的自己,他有點出神。
好像離職以後就再也沒有這樣仔細檢查自己是否衣着得體、面容幹淨了。就連打車來村裡那天都是匆匆洗漱下就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上了車。
“還不錯。”陳一清拍拍自己的臉,擠出一個标準微笑後自言自語,“看着還挺精神的。”
他又把笑臉放大了一點,露出牙齒保持了一會。深呼吸一口氣,他對自己說,出發。
開門走到路邊,陳一清看着路對面的菜地微微疑惑。他記得第一天來的時候這塊地裡除了辣椒還長着玉米,現在玉米沒了,地裡隻有幾個幹掉的根。
不知道這次種的是什麼,之前的玉米長得很好,他本來還想買幾個的,但是一直沒出門。拖到現在出來一看,已經沒有了。
陳一清往左右兩邊看了看,沒人。于是他走近菜地,想看看辣椒長得好不好。
地裡的辣椒紅綠相間、飽滿光亮,他正想着怎麼去找菜地的主人買辣椒,對面突然有人開門走了出來。
是個頭發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
老人看了陳一清一會,笑着沖他說:“這辣椒長得不錯吧。”
“嗯,長得很好。”陳一清笑着點頭回應,“大叔你種的嗎?”
“是啊,不過這一輪摘完就沒有了。”大叔打開籬笆門,走進菜地,彎着腰看辣椒。
“那我能買一點嗎?”陳一清看着大叔手裡的辣椒問。
“你是我們村誰家的小夥子啊?”大叔直起身問陳一清。
“我不是這個村的,隻是租在這裡休息。”陳一清指着自己租的房子,“就對面這棟。”
大叔看了眼房子,“這裡啊,租在這幹什麼啊,大山裡的,也不方便。”
“還好,安靜。”陳一清簡單解釋。
“村裡都沒多少人了,能不安靜嘛。”大叔笑着說,陳一清卻聽出了一絲落寞。
就在陳一清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的時候,“滴滴”兩聲喇叭聲從他左邊傳來。
他轉頭一看,兩輛SUV從他身後開過,揚起一陣夾着土塵幹燥的風。
“又是從山裡徒步出來的。”大叔看着遠去的車說。
“山裡徒步?那裡面嗎?”陳一清指着剛才車開來的方向問。
“是啊,上半年車更多,四五輛連着不停往源頭山去。”大叔順着陳一清的手看向源頭山方向。
陳一清聽着大叔的話,心想這源頭山應該風景不錯,還有人跑這麼遠去徒步,那自己也找個時間去看看好了,總這麼躺着也沒意思。
“大叔,這源頭山遠嗎?”陳一清頗有興趣地問,“走路能到嗎?”
“能到,走一小時到上邊青藤村,村後就是源頭山。”大叔好似突然想起來什麼,聲音都大了不少,“你可以找徐行一起去啊,他在村裡呢!這些人去源頭山徒步還是他告訴我們的。”
“徐行?去哪找他啊。”陳一清嘴上附和,心裡卻想着徐行是誰?他不想找。不過源頭山倒是可以去看一下,找個時間慢慢走,也能消磨一天。
“他啊,你就在那橋邊上喊一聲‘徐行’,他就出來了。”大叔指着不遠處一座小橋笑得開心,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很喜歡這個叫徐行的人。
“好,我找個時間叫他一起。”陳一清點點頭,想結束話題去村口等車,回來再問辣椒的事,于是對着村口方向半擡起手說,“大叔,我還有點事,下次再來找你聊。”
“诶好,那等你回來我再摘辣椒,新鮮。”大叔點點頭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