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細細的水流從他面前的石壁流下,徐行直接走過去用手接着喝了兩口,然後把手上的水彈到他身上,“這就是山泉水,又涼又好喝。”
陳一清走上前,也喝了兩口,亮着眼睛說:“嗯,真的不一樣。”說完又接了一捧水喝。
“這水是從上面一個石洞裡流出來的,我爺爺小時候就有了。”徐行站在邊上跟他說。
陳一清再次感歎大自然的神奇,兩人又開始笑鬧。
徐行接滿兩大瓶山泉水,想帶陳一清去别處轉轉,但陳一清說想去看看那個石洞,徐行猶豫一下才答應,“那上面有點難走,要小心點。”
陳一清重重點頭,表示會一步一步小心地走。他發現自己好像突然有了冒險精神,想去看看哪些好奇的地方。明明以前看到感興趣的巷子都不想走進去的。
徐行把闆栗和水瓶都放在了一個稍平整的石頭上,帶着陳一清沿着水流往山上走。
越往上走路越陡,裸露的樹根和容易打滑的石頭也越多,确實難走。
徐行還能保持着比較輕松的走路姿勢,而陳一清已經開始手腳并用了。
他小心翼翼地抓着邊上的樹或是地上的樹根,再小心翼翼地找地方落腳,慢慢跟着徐行。
徐行也時不時就在前面彎腰等他,再拉他一把。
“到了,就是這個洞。”徐行指着面前正在滴水的石洞。
陳一清看着石洞,心裡湧現出一股難以言說的孤寂。水滴從石洞生成,在地上彙聚,看了一小段山林風景後又被大地吸收,消失不見。
或許又變成水滴開始新一輪的旅程了吧。
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就在這鮮有人至的地方自我循環。
他感覺自己的心就像這個石洞,自己的情緒想法就像這些水滴,自己産生,自己消化。這樣的石洞水滴有很多很多,能被人發現的應該很少吧。
幾十年而已,學着享受孤獨吧。路上遇到徐行,很幸運了。他在心裡說。
陳一清的視線移到徐行身上,看着他走進石洞,擡手這裡敲敲那裡摸摸,笑着說:“這不會是什麼寶藏的入口吧?”
“說不定哦~”徐行故作神秘,突然表情一僵,睜大眼睛看着陳一清不說話。
“我就靜靜看着你演。”陳一清雙手抱胸,歪着頭看他。
徐行還是睜大眼睛不說話,甚至皺起眉頭,陳一清心想真能演啊,看你獨角戲能演多久。
看着徐行一動不動的保持原樣站着,陳一清心裡嘀咕,這是在演什麼,摸到開關以後的震驚嗎?還是說看到什麼蟲了。
難道有蛇?!!!
陳一清被這個念頭吓得心跳瞬間加速,恐懼和内疚向他沖來,手腳也開始輕微發抖。他張着嘴想說話,但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能做什麼,隻能站在原地不敢動作。
徐行察覺到陳一清表情動作的不對勁,邊走向他邊問:“怎麼了?”
陳一清看着徐行向他走來,顫着聲音說:“沒事吧?”
“沒事啊,有什麼事啊?”徐行面露疑惑,“你怎麼了?”
陳一清看着他不說話,沉默片刻才說:“你剛站那不動是在做什麼?”
“emmm,我想演出找到寶藏機關的震驚,就那種呆在原地不敢相信的感覺。”
“……演得不錯。”
“我也覺得還行,你剛是在配合我嗎?”
“是啊,我演得怎麼樣?”
“牛,那個震驚的眼神,還有僵硬的肢體,太到位了。就是不太像驚喜,像是驚吓。”
徐行說完還拍了拍陳一清,“有待……”
陳一清被他一拍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徐行立馬扶住他,“提升……”
陳一清強壓心底的無名怒火,看着徐行不解的樣子盡量平靜地說:“驚得沒站穩,演得好吧。”
徐行聽出他語氣不對,但一時沒想到原因,幹笑兩聲說好。
下山路上陳一清憋着一股氣自顧自往前走,走得比上來時還快還穩,徐行在後面緊緊跟着他。
到了放闆栗的地方,徐行拉住陳一清說喝點水坐會吧。
陳一清嗯一聲,走到山泉水那喝水。
徐行磨磨蹭蹭,蹭到他身邊小聲說:“我剛吓着你了?”
陳一清沒說話,徐行趕緊道歉,“對不起,我就是突然想玩一下,沒想到會吓着你。我再也不開這種玩笑了。”
“開始确實以為有什麼危險,但後來一想,你小時候在山裡到處跑,真有危險的話也不會來這了。逗你的,沒生氣。”陳一清擠出一絲笑,像是對徐行解釋,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徐行仿佛松口氣,笑着說那就好,這一片沒什麼危險,不要摔跤就行。
兩人跳過這個話題,下山路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些風景真好、天氣真好的無聊話。
在徐行家吃飯時,陳一清對煎青椒贊不絕口,徐爺爺被他和徐行兩人誇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
陳一清照常洗碗收拾,然後跟徐行說要回去睡午覺,徐行讓他帶瓶山泉水回去喝,他拿着了。
徐行又給了他一小袋闆栗說是當零食剝着吃,他沒要,說不愛吃。
拿着水回屋後,陳一清把水放在客廳桌子上,然後坐在桌前一動不動盯着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