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啊,陳一清。
加油,忍住。
陳一清低着頭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隻要能忍住,就不會出事,就可以跟徐行一直做好朋友。
“雪哥,複活了。”徐行跟徐爺爺耍賴完,看着遊戲界面跟陳一清說。
陳一清還在胡思亂想,沒聽見。
徐行推了下陳一清的手,“怎麼了?”
陳一清這才回神,看着徐行一時有點懵,“嗯?”
“複活了。”徐行用眼神示意陳一清看手機。
“哦哦。”陳一清拿起手機,操縱遊戲角色跟着徐行。
“想什麼呢?”徐行問。
“想……剛剛要是沒被爺爺吓到,我們能不能埋伏成功。”陳一清想了個很合适的理由。
“當然能成功,我的大招可以控人,你再給我回血,直接零傷秒殺。”徐行自信滿滿,“等着,我再找個機會帶你蹲一波。”
“好。”陳一清說。
兩人玩好這局後,徐行就進廚房給徐爺爺打下手了,還讓陳一清坐着等吃飯。
要是之前陳一清肯定會跟進去,但是現在,他覺得保持點距離也是好的。
陳一清一手撐着頭,一手放在手機上,大拇指還一下一下掐着手機殼。
院子裡的花還在盛花期,一朵擠着一朵,在傍晚柔軟的風裡輕晃。
陳一清的心也在晃蕩。
想靠近徐行,又不敢靠近徐行。
陳一清眼前突然出現一隻上下擺動的手,他習慣性一抓,徐行的右手就被他拉住了。
他擡眼一看,徐行正溫柔地朝他笑。
陳一清看入迷了。
原來喜歡一個人後,那個人在他眼裡會越來越好看,越來越吸引人。
“你幹嘛呢,看着外面發呆。”徐行捏了捏陳一清抓他的手。
陳一清感受着手裡徐行的動作,心跳更快了。
他想抽出手,又不想失去這個可以正當接觸徐行的機會。
正猶豫着,徐爺爺就叫徐行過去端菜了。
陳一清手裡一空,心裡也空了一下。
他收回手,藏在桌下用力攥緊。
徐行把菜放到桌上,對陳一清說了聲洗手吃飯。
陳一清松開攥緊的手,去院子洗了手後坐回桌前,然後像往常一樣,跟大家邊吃飯邊閑聊。
“今年過年我們多熏點臘肉吧,讓李天一多帶點回去,雪哥也可以多帶點回家。”徐行說。
“好,那你多備點柴,下個月我們就開始熏。”徐爺爺點頭答應。
陳一清隻笑着說了個好,他也不知道過年要不要回家。
怎麼自然地面對爸媽,還有其他親戚問工作問感情的時候他要怎麼說。
想想都煩。
到時間再說吧。
陳一清本來心裡就亂,一想到過年可能會發生的事就更亂了。
這是他在徐行家吃的第一頓沒滋沒味的飯。
回到屋子的陳一清直接趴在了早上沒收的毯子上。
他把臉埋在徐行枕過的枕頭裡,試圖聞到徐行的味道。
可是沒有了。
隻有一股自己常用的洗衣液的味道。
一直被刻意轉移的注意力終于在這安靜的房間裡回到了它該待的地方。
陳一清感覺自己快要呼吸不了了,他轉過身,躺在地上看着天花闆。
離開和珍惜兩個小人在他心裡拔河,戰況膠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小人還沒分出勝負。
突然出現的一聲“雪哥”,把小人手裡的線都喊斷了,兩個小人也在線斷的同時消失了。
陳一清從地上爬起來,懷疑自己幻聽了。
“雪哥,你睡了嗎?”
沒幻聽,徐行來了。
陳一清站起來時被皺起的毯子絆了一下,還好手撐在了門框上。
開門後,徐行拿着一個小碗對陳一清說忘給他酸棗了。
陳一清擋在門口,沒有讓徐行進來的意思。他接過碗,對徐行說了謝謝以後,稍頓一下又說自己要睡了,就不叫他進來了。
徐行微微皺眉,但也沒說什麼,點點頭說聲晚安就走了。
陳一清在徐行轉身後就低頭閉眼輕輕關上了門。
他靠在門上,睜眼看着手裡的碗歎了口氣。
他揭開碗蓋,拿出一顆酸棗放進嘴裡,酸甜可口,很好吃。
離開的話,就吃不到這麼好吃的腌酸棗了。
還有徐行要給自己準備的臘肉,也吃不到了。
還有和徐行一起種的蘿蔔,才剛開始長呢。
還有才錄了兩段的視頻,也沒法往下繼續了。
還有自己在消失的老屋前說的那句盡量留住,他還沒盡力呢。
陳一清好像想清楚了,因為珍惜小人拿着繩子出現了。
他把腌酸棗放在桌上,又拿出報紙鋪好,按之前拍柿子那樣給腌酸棗也拍了照片。
然後收好報紙,把腌酸棗拿進房間,坐在地上慢慢吃完了。
收拾好房間,陳一清沖了很久的澡。
冷水一直淋在頭上,他腦子裡的各種胡思亂想漸漸失活,沉寂下去。
陳一清躺到床上閉起眼睛,希望能借着冷意趕緊入睡。
但他對自己的睡眠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失眠一整夜。
各種想象在腦海輪番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