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嗎?”白意的眼神有些暗淡,語氣更是有些焦躁,就像是急迫地想要下樓一般。
“那個屋子,太糟糕了!我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再進去了。”荊冽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隻擡眼掃了一眼白意,便匆匆向樓下走去。
她并沒有注意到白意總是寬松的衣服變得臃腫,更沒有看到白意護在身前的手臂。
走到樓下心情才緩和不少,一擡眼便看見眼鏡男鬼鬼祟祟地撫平黑發女人門前的地毯。
她蹑手蹑腳地靠近,卻沒想到眼鏡男突然變得格外機敏,羞澀的眼神從荊冽身上掃過,手裡抓着什麼,飛一般地竄回屋子。
她突然覺得身體及其不自在,每個人都顯露出莫名的緊張和防禦,有些人甚至連樓都沒上過,隻是在自己的小屋内,就已經被影響成了這種樣子。
“哐當”一聲,荊冽的思緒被猛地抽回。
是大門門口假侍衛的劍扭轉了方向,不再指天,而是反手沖向地面。
銀色的門把手閃着光,白色的門簾罩着背後的大門,小人的臉突然出現在眼前,帶着她一點點邁向光透進來的地方。
猩紅色的血液順着劍身滑下,凝聚在劍鋒。
“啪嗒”一聲,洇在了潔白的地毯上。
痛,是必然的,她緩緩轉頭,加劇着脖子的痛楚,握住脖子的手逐漸溫熱起來,視線慢慢清晰,那張布滿皺紋、帶着疏離的男人臉倒映在荊冽的眼中。
地毯上的血液越積越多,她覺得臉上濕漉漉的,便擡手一抹,滿手鮮血。
門簾被掀開,背後映出一張刺眼的紅臉,鼻尖是雪白的,聖潔的,猶如一座雪山,挺立在鐵鏽遍布的土地中。
遠遠的,她聽到有人在叫自己,聲音越來越近,痛感越來越不真實,地上那一灘紅色開始褪色……
身體被人大力晃動,她眨眨眼,才看清地毯上隻有被清水洇濕的痕迹,她又摸了摸臉,是淚水。
她在哭。
白意見她清醒過來,臉上的焦急和緊張才褪去,将她攙扶起來,拍拍她膝蓋上的灰塵,帶着她往屋裡走。
荊冽回頭看向那個侍衛,還是一身金屬的外殼,那把劍依舊沖着上天。
坐在床上,那個戒指就放在床頭,荊冽心裡騰起怒火,将戒指猛地砸向牆,她格外地想要将戒指處理掉,卻發現這東西無堅不摧。
仰躺在床上,隔壁一陣急促的喘息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女生磕磕絆絆的聲音起初還很小,可随着牆壁被撞擊的頻率越來越快,聲音也逐漸放開。
荊冽最初還擔心她出了事情,在明白隔壁的真實狀況後,臉都紅透了,剛才還煩躁的心情瞬間消失,有些尴尬地坐在床邊,硬是等到聲音完全消失,才打開門去找了白意。
“好些了?”
“嗯,我出現幻覺了。我是不是被這個副本影響到了,腦袋好重,還總是看到那些奇怪的畫面。”手指壓在太陽穴上,來回按摩,那個“展廳”裡的畫面再次侵入大腦,荊冽甩甩腦袋,卻怎麼也無法忽略這個場面。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白意的臉湊上來,吓得她将身子向後挪了挪。
猶豫再三,她才開口:“樓上廚房裡面的屋子你進去了嗎?裡面有一個舌頭,還有一對胸脯,就連切面都非常平坦……最上面還有一個小人,和我剛才在大門門簾上看到的一樣!我已經不知道哪裡是幻覺,哪裡不是幻覺了。”
她不安地附身,發絲纏繞在指尖,長又重的呼吸吐出,隻剩陰郁焦慮的情緒還盤旋在心中。
“那不是幻覺。你太緊張了,先好好睡一覺。”白意的眼中劃過一絲不自然,緩聲說道。
話音剛落,屋内鈴聲再次響起,房子重新陷入黑暗。
次日正午,衆人看着空蕩蕩的餐盤,胃裡的胃酸叫嚣着。
“飯呢……”眼鏡男的視線掃過黑發女人,最後定在餐廳角落的面罩人身上。
毫無意外,她一聲不吭,就連身體都沒移動一下。
這并不是什麼奇怪的插曲,從這天往後的三天,每一天衆人都對着空盤子眉頭緊鎖,那面罩人也不厭其煩地上着空盤。
肚子越來越餓,隔壁的兩人也越來越嚣張,白天黑夜總能聽見他們此起彼伏的叫聲,所有人的狀态都開始低迷起來,隻剩丸子頭女生和肌肉男越來越活躍。
每天上午大家都會被他健身的聲音吵醒,那個黑發女生還開門提醒過他,他隻是一臉不耐煩地應下,然後又繼續進行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