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頭發裹住她的身軀,不管怎麼喊叫,都隻有無意義的悶聲。
眼前的世界緩緩消失,黑暗籠罩下的野獸樂園再次出現,她絕望地流着淚,她還不想死……
“别哭啊,美人兒。我隻是來找你的,那些人,無所謂的。他們被我關在了另一個世界,出不來了,别掙紮了,哭花了小臉,那就糟糕了……”
荊冽看向老人渾濁的眼睛,她比那次的見面還要衰老,模樣甚至都變了。
白發悶得荊冽臉通紅,她感覺自己就要缺氧,但還是努力思考着如何能聯系上他們。
耳朵上有些疼,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放置的攝像頭,耳朵上的小鈎子精妙地刺進皮膚,畫面順着細胞傳遞到眼前。
他們聚在金純身邊,荊冽放大視線,看到白意掏出了那本小冊子。
樂時突然激動起來,他從口袋裡掏出另一本書,激動地來回翻着,荊冽聽不見聲音,她總覺得他們就要找到解決方法了,有些激動,可看向地面上口水直流地豺狼虎豹,她又閉上了眼睛。
“我要的,就是你的這張小臉蛋。”那老人突然将荊冽放在地上,“等到滿月之時,我就要把你吃到,喝幹你的血,敷上你的面皮,享受你的美麗……”
她有些陶醉,自顧自地轉着圈,野獸在身後,風聲在耳畔……
荊冽隻是輕笑了一聲,她不确定自己可以活下去,她隻覺得自己愚蠢至極,這張漂亮的臉蛋,早就該毀了!
她隻好抓住心裡的最後一絲希望,就是那隻小紙船,她始終保存在口袋裡,她努力挪着手指,從口袋裡掏出紙船。
幹澀的紙質在狹窄的空間中剌過手指,她裡裡外外摸了個遍,在紙船白帆的最裡面,竟然摸到了一絲柔嫩。
可她無法動彈,現在的所有線索都無濟于事……
而與此同時的另一邊,所有人看着紙上的三個字“秀利花”陷入了沉思。
“這是個什麼花啊?怎麼沒聽過。”樂時一臉迷茫地來回對照着冊子和書,“這翻譯的沒錯啊……”
“可能是這個副本的設定,回到村莊,找到花就好了,當下先想想怎麼回去。”白意看起來格外焦躁,一改往日沉穩的形象,在屋裡踱着步。
“你的能力不行嗎?”
“不夠,帶這麼多人,還是困難,而且摸不清他們的位置,沒辦法。”
金純複雜地看了一眼白意,又低頭歎了口氣,一把摟住了白意,說道:“我好多了,走吧!”
安默看着金純又把自己關進了屋子,一臉慌張:“他,不會又是假的吧!”
“你長成這樣,人家也不會抓你,放心。”樂時拍拍他。
一個白眼,安默回想起剛才翻譯出來的冊子,“偷走美貌”,這是可行的嗎?
“偷走美貌?”荊冽嘲諷地看着面前的老人,“異想天開!偷啊!有本事就來!我怕你……”
荊冽話還沒說完,嘴巴再次被千絲萬縷的長發裹住了嘴,老人一臉憤怒,卻轉眼間變成了不屑。
“你以為你很厲害?你以為你的同伴能為你做什麼?你現在可以做的隻有等死!我殺了一個村莊的人,控制了上上下下多少種族,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算什麼呢?”
不知道老人是在反問荊冽,還是在自問自答,她蹲下身撫摸着那些野獸,那些散發着腐爛屍臭的野獸……
莫名的,身體四周的發絲有些松動,荊冽悄悄移動手臂,抽出匕首,一雙靈動的眼睛聚精會神地盯着四周。
野獸閉上了眼睛,老人懸在空中,也像是睡着了。
她猛地發力,将頭發砍斷,她等待着自己墜落到地上。
可是沒有。
她穩穩地站在老人的身邊,腳底是實心的,轉過身想逃,卻發現這竟然是個巨大的透明泡泡!
她一下子就回想起剛見到老人時,她的居所——安穩又柔軟的泡泡。
“你想逃?我告訴過你了,你能做的,隻有等死。”老人緩緩睜開眼睛,渾濁的雙眼在月光下閃着細小的光點,她一動不動,看着荊冽。
“不,我告訴你,我還可以幹什麼!”
匕首在指尖旋轉,她一刀一刀剌向自己的臉,一瞬間,這張堅強的美麗臉龐上,刻上了血的印記。
“不!不不不……哦不不不!”老人滿臉驚恐,她伸出手抓住荊冽,甩掉她手裡的匕首,捧着她的臉蛋來來回回地看着,嘶吼着,“你毀了!你的人生都毀掉了!”
荊冽沒說話,笑了。
這個夜晚很安靜,和以往的每一個夜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