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有什麼在蠕動,心裡有些發虛,但還是硬着頭皮向前走着,荊冽回頭看向深不見底的黑暗,莫名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雷聲打在空曠的空間,胃裡好似有細細密密的疙瘩,她捂着嘴,皺着眉,見離前面的兩人太遠,又小跑兩步追了上去。
心裡的恐懼如同破土而出的藤蔓,她伸出手想要拽住白意的胳膊。
嗯?
她又揮了揮手。
眼前的□□随着她手掌的晃動越來越零散,轉眼間,隻有一縷白煙,順着她的視線,盤旋而上,蔓延開來。
“白意?”她的聲音開始顫抖,“金純?”
荊冽吓得腳都發軟,而這時,腳底的觸感卻越來越奇怪,有什麼東西在觸碰她,想要吞噬她。
喉口吞咽的瞬間,黑色大掌瞬間掐住她的脖頸,一隻充斥着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荊冽屏息看着它,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诶诶!你怎麼了?”金純的手掌在面前來回晃動,她猛地回神,看清了面前的兩人,搖搖頭。
“繼續走吧,沒事。”
視線環繞了一圈,密不透風的牆壁、晃眼的冷光、無限延伸的地磚線……手裡小小的機器讓她安心不少,亦步亦趨跟着前面的兩人。
很快,一個破了洞的破布簾子突兀地出現在面前,她皺皺眉頭問道:“到了?”
“嗯哼,到了。”金純接過她手中的機器,機器不斷縮小,直到可以嵌在地闆的磚縫裡。
“等着吧!很快!”他打開書,将荊冽放進去,隻剩下白意和他一起站在門口。
“第一次和我一起站在這裡吧。”金純笑看着白意,“什麼感覺?”
“沒感覺。”白意的眼裡的歉意一閃而過,轉而視線劃過金純逐漸冷漠的眼神,“好好幹事兒。”
荊冽盯着面前一個個空洞的眼睛,心裡有些發怵,上百個□□赤裸裸地挂在天花闆上,腳趾堪堪沾地,眼前青紫色的肢體格外晃眼,皮膚上激起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不愧是boss,幸好沒讓我碰上這麼個副本。”她撇撇嘴,找了個空曠的角落,抱着胳膊坐下來。
三個人的視線死死盯着入口處,期待着接下來的一幕。
“二位,怎麼來這裡了?”白色的手套随着這聲冷漠得不像人的聲音出現,“許久不見,有事?”
金純餘光瞥見白意脖子上爆出的青筋,連忙邁出一小步,伸手握上去:“好久不見,實驗員。隻是來看看,念舊。”
“念這地方的舊,那真是奇怪。”他眯起的眼睛裡毫無笑意,緩緩眨了眨,看向白意,“白意,在這裡呆了那麼久,不說話的毛病還沒治好?”
白意俯視着眼前的男人,眼底的厭惡幾乎是毫無掩飾地刺向他。
“不服管教的人,隻有兩種結局。硬着骨頭死,或是敞亮地站在王位上笑。就看你是哪種了。”他慘白的臉上透出隐隐狠意,眼球滴溜一轉,看向夾縫中的機器,“這是什麼?”
金純一腳踩上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髒東西而已……您還有很多事吧,裡面那麼多人,您快去忙。”
他哼笑一聲:“還是你機靈,從小就是……”
男人轉過身,就在金純放松警惕的瞬間,他輕輕一勾,小而精的機器便攥在了他的手裡。他左看看右看看:“這是?冷香機?”
白意的手指眼看就要碰上機器,男人一個撤步,諷刺地說道:“急什麼?你想要快進到結局嗎?”
金純看得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兒上,心裡求神拜佛,卻沒想到精油在這個瞬間突然開始瘋狂揮發,細密的水珠不斷向簾子内湧去。
他慌慌張張地開了口:“裡面百來号人,您快去忙吧。這小破機器能幹什麼……”
話音還沒落,簾子的縫隙裡一個細小的靈魂已經冒出了頭,透明的水泡懸浮在空中,一點點挪向機器。
心跳的聲音震耳欲聾,他狠狠瞪了一眼身旁的倔驢,白意自然也是看到了眼前的意外,深吸一口氣,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句話:“您去忙吧,我們就要回去了,接下來還有副本。”
男人挑挑眉,可眼神裡卻沒有絲毫驚喜:“這麼久沒開過副本的人,沒資格說這話。”
他語氣裡的不滿明目張膽地警告着兩人。
簾子前的靈魂緩緩遊走在男人的背後,甚至帶起了男人的幾縷發絲,頻閃一般,他轉身沖向簾子。
那靈魂也是機靈,死死抓着那幾根頭發,金純看準時機,猛地張開書頁,将她吞了進去。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