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車鈴和肆意叫嚣混合砸在古舊磚牆上,一陣熱風席卷無法止住跳動的心。
這是怎樣的情緒?在沉寂的夜晚中也無法安然步入平靜。
而現在,“斯克内爾……”萊德嘀咕着他的名字。
斯克内爾看着已經趴在桌子上的萊德,顯然他們的終點就在這裡了,任萊德在夜風中許下豪言,也要被酒量打敗。
他們沒真的在每個酒館喝一品脫啤酒,畢竟那不易醉還漲肚,一點也不盡興。
他們隻是點了每家的招牌,斯克内爾雖然作弊般對那些酒淺嘗辄止,但太過迅速的飲酒方式會讓人醉得更快。
這一家的招牌就是當地自釀的啤酒,深得當地居民的喜愛,他們也沒理由拒絕。
但萊德今晚必須停下了,那近乎賭氣的行為會讓他的胃難受。
無論當時享樂沉湎,過後定會憂慮壓心。
沒理會萊德的固執,斯克内爾把那杯沒喝完的酒從對方的手裡挪開。
“好了好了,萊德豪飲賽就此結束,你需要休息。”斯克内爾皺着眉頭,他不喜歡因為頭腦虛浮而無法掌控口腔發音的感覺。
喝醉的萊德一如既往乖順到任人擺布,隻在被搶走酒時抱怨了幾句,然後就聽話起身。
斯克内爾将手搭在萊德的肩上避免此人一閉眼就栽下去的可能,畢竟上次萊德就一直追着問自己的酒後行事。
結了賬,他們正往要外走時突然背後傳來一陣噓聲。
“喲,這不是菲爾普斯嘛!”這聽起來可不是友善的招呼。
萊德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後就下意識找聲音來源,定住身找到那張輕佻的臉後卻沒認出來那人是誰。
那雙淺色眸子淡淡出神地望着,然後移回目光。
萊德重新撈起斯克内爾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像剛才那樣,自顧自要往外走。
那人見自己被無視,喝了口酒後開始以聒噪的分貝和同伴讨論關于菲爾普斯的新聞。
他大聲說:“欺詐者菲爾普斯,看人們起的新花名多适合斯蒂芬啊。”
酒館不大,所有的咋舌都能讓站在中心的兩人聽得一清二楚。
但也有人抱怨此人太過分,沒人願意聽那些陳舊新聞,讓他的同伴趕緊制止此人的叫嚷,别擾了大家的好興緻。
斯克内爾雖然聽了心裡來氣,酒意也激得他想去制止那人的嘴巴,但自己搭在肩上的手被萊德緊緊握着。
萊德并不停下,恍若那些事與他無關。
但斯克内爾知道攥緊自己的那隻手有多冰冷,不過既然萊德無意争論,他也沒有理由以萊德為借口制止那人的嘴巴。
但那人接下來的話讓酒館裡的氣氛一下變得冰冷:
“小菲爾普斯終于找新男伴了!謝天謝地,尼基終于擺脫你了,他的婚禮可不歡迎你這種死纏爛打喜歡男人的小仙子。趕快和你的男骈頭離開這個酒館,我們可不想沾染上GRID!”
随即就有靠近兩人的人在底下問這縮寫是什麼鬼東西,那人在得到了恐怖的答案後就畏懼得端了酒杯趕緊往後撤。
酒館裡原本的竊竊私語也變成了厭惡,其間夾雜着咒罵——
“上帝啊,兩個異端。”
“十年前我就反對那個法案,去罪化簡直可笑。”
“聽說那個病隻在男同性戀者之間傳染。”
“看他們握着的手,哦,兩個男人!”
斯克内爾的手使勁抽開。
“斯克内爾!我們離開這裡。”萊德沒有握住斯科内爾抽回的手。
不,我不是。
斯克内爾想大聲辯解,但卻無法出聲,在内心深處沉睡的一種恐懼破土而出,震懾住所有想竭力制止的動作。
有什麼曾經發生過的事與眼前的場景重合。
他像墜入黑暗在無助喘息。
他唯一能抓住的隻有……隻有自己從出生起便耳濡目染的,在血液裡流淌的……
他無數次想忽視卻如影随形,就像即使學習正音也無法改掉的東區口音。
突然,斯克内爾沖到那人身前攥緊他的衣領,把坐在那裡的人拽起來,用自己的身高優勢壓制住那人。
那人的酒瓶掉在地上砸個粉碎。
“道歉!”斯克内爾狠狠說道。
“同!性!佬!”那人犟着鼻子故意拖長音說出這個歧視色彩濃烈的詞。
“砰!”
“科林!”
場面陷入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