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德有些害羞得移開了臉,在呼吸平複了之後說:“幸好我沒在冰箱裡藏酒,面對你時是清醒的。曾有一次……”他說的自然是第一次那個酒意沖動的吻。
斯克内爾有些意想不到,他一直以為那不屬于自己。
而現在萊德承認了那時他實在心動,慌亂間編了蹩腳的假話,然後伸手壓着斯克内爾翹起很久的嘴角,“你笑得夠久了斯克内爾,和你憂郁的綠眼睛很不搭。”他又說,“但我也很喜歡。”
說完他就再次親上斯克内爾的嘴唇,這次的吻更加綿長,從唇珠輕啄到嘴角,幾秒鐘換氣後再次貼近。
萊德用雙臂環住斯克内爾,壓上自身的重量,于是斯克内爾擁着萊德向後倒,一同倒在十字架上,地毯上的莫裡斯式藤蔓花紋将兩人相擁的肌膚緊緊纏繞。
「但是快點!去編織,纏綿,否則瘀青的嘴唇上愛會褪色,時間将看着我們荒廢。」
金盞花瓣在大雨之中顫抖零落。
萊德仰起脖頸,愉悅感使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失散神瞬間迷茫的雙眼讓斯克内爾擔心但又深深着迷,止不住一點點吻啄暴露無餘的脖頸,舔舐萊德送在他眼前的鎖骨,違背不想讓萊德受傷的本心在上面留下輕微的印記。
他在貼近萊德時聽見萊德用顫抖的聲音問,他不害怕嗎,那些疾病,相悖的道路。
自己的想法沒有變過,“我不會害怕和你在一起。”
萊德緊緊抿起唇,他并不懷疑斯克内爾的決心,笑着抱怨般說:“科爾,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愛,可我猜不出你為什麼要隐瞞它。”他又玩笑似的補充,“我恐怕你并不想愛我呢!”事實上他在說這些時在暗暗觀察。
斯克内爾才知道之前那孤注的目光之下是因無法笃定而接受必定失去的決絕。
于是認真想了一下,應該怎麼表達能減少萊德的不安,可隻能實話實說:“抱歉,萊,隻是我不敢去假想。”
一旦有了感情,人就會陷入患得患失,而他還要接受自己新的取向的事實。
他繼續坦白,“我也恐怕會給你帶來困擾,畢竟你的精力實在不應該再因我突然的情感被打攪。”
可是如果就這樣錯失了呢?斯克内爾沒有回答,他從一開始就預想了許多可能,錯失也是其中之一,唯獨沒有眼下這種情況。
他這才有一種幸存後的實感,後怕讓他有些無力,這種情緒被萊德敏銳察覺到,萊德打斷了他陷入混亂的思考,笑話他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分心。
自己的恐慌感才被身體的不适取代,另外也更加清晰。
實在有些窘迫,盡管對方是萊德,自己也曾在夢境中的不實空間同紅發的年輕人有着過于實感的接觸,但真正處于現實之中時卻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于是隻能全部交由萊德,現在,他自己不堪的一面也展現出來了。
那之後,萊德喘息間控訴斯克内爾,“你之前也是這樣嗎,太小心了。”
面對更年輕者的挑弄眼神,自己當然有本能的沖動,但是在面對萊德時他無論如何也不想陷入欲望失去理智,他想一點點确認,确認此刻萊德是愛着他的,盡管萊德對此表示那也太折麽人了,但在懸殊的邊緣也隻能任由斯克内爾了。
在後半夜,雨勢終于減弱,瑪麗戈德得以安穩沉睡。
……
翌日,斯克内爾被天光晃得從绮麗的夢中醒來,大腦第一時間回味與現實相接後逐漸褪色的那部分,但在夢之前比夢更美好的真實讓他回神。
真實之神眷顧了他,萊德正在他身側沉睡,夜晚的動情疲憊讓白日也無法打擾他的睡眠。
斯克内爾害怕打擾萊德的安穩,于是極輕快地親了一下萊德,恐怕隻有風才能感受到,但他仍滿心歡喜。
時間還早,英格蘭的仲夏夜比白晝短上太多,于是就顯得彌足可貴,在步入盛夏之際愛也會步入盛夏,詩人總會以十四行詩挽留盛夏繁茂的凋謝。
在斯克内爾蹑手蹑腳拉上窗簾離開房間的時候,從身後的床上傳來動靜,萊德夢中呓語般問道:“斯克内爾,你還是要離開嗎?”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隻是去廚房,你醒來就能見到我。
也不知道萊德是否聽見這一夢話的回答,他顯然因昏暗的環境又沉沉睡去。
——
萊德在客廳找到斯克内爾時他正在看靜音的電視新聞,但顯然他的注意力并沒有在新聞上,一副憂心仲仲的慘淡樣子。
萊德問:“怎麼了,斯克内爾,總不會是英格蘭又開始新的戰争了吧。”
與新聞沒關系,但也有關系。“我讨厭新聞,我從沒有過這麼不想回到艦隊街。”即将到來的可惡工作日,沒有人會想在這種時候與愛人分别。
萊德聽見自己的苦楚後笑着走過來,坐在他的身上交換了一個長長的吻,在斯克内爾繼續讨要的時候使壞離開,他說:“我現在可是時刻報的忠實讀者。”
“哦,萊德,我說過我不會離開你的。”斯克内爾垂頭喪氣把腦袋埋在萊德的胸膛上。
他感受到萊德的心髒跳動并不像此人面上那樣風輕雲淡,溫熱胸腔因發聲微微震動:
“斯克内爾,我很高興你在我身邊,梅芙和奧莉維亞的事對我的沖擊很大,但我希望你不要懷疑昨晚的一切,我不是因為無助而把你當作救命稻草。在一切發生之前我就愛上你了。”
斯克内爾回答:“我知道。”
他們彼此擁吻,愛怎麼會是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