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橋的秋季學期開始前,斯克内爾和萊德打算在瑪麗戈德度過最後一個周末。
“你看斯克内爾,這張紙條寫的是:我思念你良多。”
“聽你念出來真有些難為情。”
“你放心,之前發現的那些我都有保存好。”
萊德把紙條仔細折好放在牛仔外套的口袋裡,一邊拍了拍一邊對斯克内爾眨眨眼。
夏末的莊園在一次次雨後漸涼,高大的英國松仍舊蔥郁挺拔,但漫長的夏季在英國并不常見。
斯克内爾很高興在夏天結束之前看到萊德的身體好轉,但他現在又開始為萊德即将到來的學期焦慮起來。
他恐怕最後一個學年的壓力會讓年輕人好不容易恢複起來的狀态變差,因此他提過休學一年的建議,等萊德的進食障礙真正痊愈之後再回劍橋。
但萊德沒有接受,不過他保證一旦自己的狀态變差肯定會停下來,他不會讓斯克内爾這整個月的努力白費。
斯克内爾當然在意的不是那些努力是否白費,他隻希望萊德不會再承受那些痛苦,那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再次看到的。
一個月前。
瑪麗戈德莊園。
在船屋度過一晚後,斯克内爾和萊德又見到了提莫西。
斯克内爾直面提莫西漲紅的臉,告知自己會和萊德一起回倫敦。
提莫西這次不再坐在那個沙發上,是萊德坐在那裡,顯然這讓提莫西的臉更紅。
“斯克内爾先生!我昨天就讓你離開這裡,結果你告訴我你在這裡待了一整晚!我可以起訴你擅闖私宅,以及威脅,威脅讓萊德和你去倫敦,這是綁架!”
“好了提姆,是我同意讓他進來,并且在這裡留宿的。”
萊德打斷了提莫西,倒了杯酒遞給他。
“冷靜下來了嗎?哥哥。”萊德很擅長應對提莫西,用他一貫的輕松語氣讓男人很快安靜下來。
提莫西瞥了斯克内爾一眼,不再看他,隻對着萊德說:
“萊蒂,我不能讓你以這樣的狀态一個人待在倫敦。留在這裡,我們可以找醫生治療,而且這裡是你的家,在熟悉的環境裡肯定比在倫敦好。”
萊德搖搖頭:“謝謝你,哥哥。可是提姆,我不是一個人在倫敦呢。而且我也可以在倫敦……接受治療。”
斯克内爾沒有坐在萊德的身邊,但他此時随着自己的心站起來,他需要握住萊德的手給年輕人以鼓勵。
“菲爾普斯先生,萊德不會是一個人,我會陪在他身邊。”
提莫西用手揉了揉眉頭,“你能給他什麼呢?愛嗎?可你沒有錢,你能支付什麼?愛嗎?你能請來最頂尖的醫生嗎?”
斯克内爾一時語塞,他當然會想盡辦法去找醫生,如果需要他會拿自己的全部幫助萊德。
但提莫西的話讓他的腦袋一僵,斯克内爾怎麼能和菲爾普斯相比呢?自己除了口口聲稱的愛外沒什麼是萊德需要的。
萊德聽到提莫西的話後明顯有些愠怒,他叫了提莫西的名字止住他繼續說下去。
提莫西隻好噤聲,甩甩手然後說:“那好吧,我會去倫敦看望你的,萊蒂。”
……
回到倫敦後,萊德很快在攝政公園附近租了公寓,同時他也收到了提莫西的信。
提莫西在信裡提供了一個位于馬裡波恩的地址,他讓萊德去那裡找一位治療師,文森特女士足夠專業與優秀。
斯克内爾當時在場,他看見萊德把另一張寫滿字的紙收起來,他隻當做沒有注意,但也瞥見那是提莫西對自己無用論的詳細論證。
與此同時,回到倫敦就意味着終于又要回到久違的艦隊街。
工作自然而然是要一窩蜂找上他的,他一回來就看到桌上被各種待處理的稿子和信件堆滿。
“我幫你處理了一部分,不然它們就要溢到你的隔壁桌上了。”克拉拉轉着鋼筆告知斯克内爾。
“謝謝你,克拉拉。”
“不用那麼客氣,科林,假期過得如何?”
“發生了許多,我想我再也無法經曆像這一樣的假期了。”
斯克内爾想到整個假期的經曆,他難免皺起了眉。
克拉拉的筆掉了下來,“看得出來,你放假前可是很興奮的樣子。”她接着擔心問到,“有什麼我能幫助你的嗎?”
“不用擔心,克拉拉。不是困難的事,總的來說,我還是很喜歡這個假期的。”
斯克内爾謝過了克拉拉的好意,他并不想讓朋友擔心,轉變了話題開始聊最近的新聞和工作。
艦隊街如往常一樣,斯克内爾突然很想念充斥鼻腔的油墨味,想念在永遠擁擠的巴斯克維爾酒館裡喝上一杯威士忌。
幸好八月的英國也和要享受夏季假的英國人一樣,新聞都變得毫無波瀾起來,連三版女郎都有人評價平平無奇。
恐怕大部分人的心緒已經飛過白崖,跨越歐洲大陸,遊到陽光明媚的地中海沙灘或是英聯邦的某個小島上去了。
不過斯克内爾可不能任由自己放松,他自從深谙工作原理後還從未像這樣積極過。
畢竟,更快完成,及時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