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黎白瞪着氣勢洶洶沖來的賀淵，慌忙道，“賀淵你就不回頭看一眼後面的飛劍？真不怕金翅膀偷襲刺個對穿？”

賀淵走到他面前挑眉，還真停頓住，狐疑地回頭。飄在空中的金天意見兩人齊齊望向他，對着冒犯之語大聲反駁：“汝等弱者，吾還需要偷襲？還用如此冒犯之語，汝等哪來的勇氣！”

黎白緩慢眨眼，計上心頭。他勾起笑容，挑釁道：“說說你怎麼還急了，金翅膀？不承接起名，那換一個？金公雞？金銀大王？”

“是金天意！無上光榮金家人，天意奉召神王世！”金天意惱怒地道，指尖一揮，幾把飛劍從地上彈起，對準他們。他說完此話，踏于劍上向前飄動。手起劍鋒，劍柄上流蘇微晃。

此番湊近，黎白才發覺飛劍的區别。幾把飛劍形狀不同，厚薄和軟硬程度能從肉眼上看出差異。譬如，金天意手中的劍是軟劍，看似軟薄毫無殺傷性，唯有這把裝有流蘇，不能小瞧。其腳底下寬闊的劍，是幾把當中最容易站穩的。觀察其速度，不排除是因為重量導緻控制更穩。但另外6把形色各異的飛劍，金天意隻将其視作飛舞突刺使用。如此一來濫用，金天意的靈力并非他最開始判斷的操縱系。黎白思考着，盯上了漏洞的可能性。

還未想出更好的對策，金天意逼迫而來的壓力撕碎了思路。刺骨冰棱，仿佛尖銳的冰錐對準眼球，逐漸拉近。黎白能感受到對方的靈力壓迫就像一把劍抵住了眉心。身旁的賀淵不耐煩地換腳，銀翼直觀地出現沸騰潰散的迹象。

磅礴的靈力傾瀉而下，難以忍受地尖銳對準人們。身後的觀衆齊齊感受到了煩悶，危險和壓力離得太近，正常人的第一反應便是逃離危險。敏銳的人已經退出了湊熱鬧的人群，防止擠壓。

但黎白是誰？

“我身後可是宿舍樓，大把湊熱鬧探頭的觀衆。你對準我，若是控制不住你那飛劍，可得誤傷了。”他高聲笑道，聳肩毫不在意道。

聽聞此話，本就不适的觀衆似是醒悟，紛紛後退。熙熙攘攘間，有人擔憂出聲：“開玩笑吧，再怎麼亂來也不至于對着我們吧？”“我可聽說這家夥不在意人命的！之前還随便摧毀了一棟樓！”“往後退，往後退！”“你們都看什麼呢！滾出去！”

黎白張開手掌放于耳後，狀似聽着身後的言論，吃驚道：“嘿！金翅膀！原來你還有這樣的事情？”

賀淵和金天意同時一愣，搞不清楚他要哪一出。賀淵甚至收回了異能，穩定了情緒。

黎白從兜中掏出手機，誇張地倒吸口氣，看着手機屏幕啧啧稱奇道：“哇，金翅膀，你不僅争功名毀人，還渣男連談八個女友！”

“汝在說什麼污穢之語！”金天意惱道。從未見過不僅不慫他，還直接将謠言舞到臉上的情況。正主可以不理會背後議論，但随意放台面上不得不管。

“什麼，上面就是這麼說的啊？”黎白翻出手機，【震驚！】标題矚目。他吃驚道：“鐵公雞？金公雞？一毛不拔，搶人位置，暗中操作，賄賂長官，欺淩弱小。還有我給你念念，噗，金公雞是種雞？一連八壘？”

金天意唰地出現在黎白面前，飛劍也不管了，腳踩在地上，一把抓過來黎白的手機瞪着眼看。隻見他不知道的論壇上，大量有關他的負面謠言傳播，匿名用戶讨論着，不時情緒爆棚辱罵。

【冷血第一竟當上評估！背後竟幹這事！】【揭秘！金天意背後不為人知的8位妻子！】【異能者不相信眼淚，要哭回家哭！】諸如此類。看似最正常的一個标題，金天意點進去，卻發現是揭秘衆多強大的異能者在背後偷偷虐殺，視生命為無物。

論壇不單發了這麼多連接，還大肆談論。從一開始的“正經科普”，上升到每個人都踩一下，最後完全傾瀉憤懑和憎恨。熟知遊吧的黎白卻清楚，這是有人帶節奏，并且帶頭開池子的，他也查到了。

“咔哒！”一聲，黎白的手機告破職業生涯。

現在是弱真相時代，吃瓜變成主流。與弱真相相對應的，便是強情緒。情緒正在變成一種現代社會系統運行的基本方式。若還有時間，黎白認為自己能搞個更好玩的。畢竟，在那裡，情緒資本主義更重。我們的消費中若有奢飾品，有炫耀和自戀的情緒。買便宜貨，直播間買東西淘到的時候，更是認同和興奮。煽動情緒吸引注意力，進而變現。這便是段子網紅的真相。

人的認知都是片面化的，絕大多數人隻會看見自己想看見的，即為參與式真相。

“啊我差點忘了！”黎白狡黠地笑道，“那位！對！一樓探出窗口的人，是你說的吧？金翅膀目空無人，為了任務毀掉樓層，讓裡面的人無一生還！”他笑意盎然，指出了竊竊私語者。

藏于一樓觀望人群中的男人身邊一空，才驚覺地慌忙擡頭。男人看着三十出頭，臉頰上還呈現淤青，吊錘的手臂包着繃帶。

“一派胡言！吾有何意義做出此等事情？”金天意盯住了造謠者，見到對方臉上的淤青，頓覺眼熟。這不是之前所說被打出去的金天意原舍友嗎？

“你可别誣陷人？！”男人擡起被打石膏的手臂控訴道。

金天意指着面前的造謠者義正言辭道：“你便是之前那窩囊之徒！現在不僅本性未改，還污染認知，大庭廣衆之下讓吾蒙羞！現在立刻下跪道歉！”

眼見憤怒的金天意真打算先逮着造謠者，就要進入“觀衆區”。人群一頓騷亂，那人見勢不妙，怪叫一聲跑進了建築裡，一邊跑一邊大喊：“他要攻擊了！殺人了殺人了！”

“快跑快跑！”

“整棟樓一起塌了誰也逃不了！”

人類本能對死亡原始的恐懼頓時引發騷動。人雲亦雲，造謠開頭便壓不下去，澄清的人要費更多力氣還不得解。羊群效應，當第一個人開始跑，随後随波逐流的大衆也會一同跟着跑。

片刻間，整棟樓引發了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