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破裂的大洞,黑色的長條怪象交織蠕動。看着龐然大物行動緩慢,對比最高的建築卻已經不到幾百米。
正中下方的他握拳,地面的星光愈發閃爍,原本在淡金的靈力鋪開中更為耀眼。它們此起彼伏閃爍,生物般呼吸着,仿佛在鋪平的半透明地圖上,作為标記向外波動。
浮光微動,層層編織。
夜風寒冷的氣息下,吐出的濁氣也溫暖片刻。半透明的霧氣輕柔地萦繞四周,在星光暴漲的世界裡浮浮沉沉。大敵當前,威脅和恐怖的威壓下,卻平拖起來令人歎息的安心感。
嚴淩霄無懼地看着天空降下的毀滅力量,身邊的星光璀璨卻不奪人目光。他立于中央,卻深吸口氣知道自己被圍繞着。
在他醒悟的那一刻,有萬千的聲音包裹他。那些星光喚醒的他,也一同回應着他。他憑借自己的意志在思維洪流裡脫出,也因此得到了認可和共鳴。
那些星光是從鄭天雄【非物質召喚】中尋來,他并不知曉這些具體是什麼。卻驚訝發現共鳴後,保護的意志是一樣的。就像萬千逝去的先輩從長河中獻出力量,在此刻共鳴後反哺的力量達到了頂峰。
正是這些更為讓人堅定,他想。我必定要護住平民,以雷霆手段擊潰敵人。
幾百米、一百米、五十米、十米——
黑漆漆蠕動的管子愈發逼近,周圍的空氣跟随扭曲撕裂。但星光毫無畏懼地聚集一起,嚴淩霄拖掌而出,彙聚的力量奔湧而出。
他見,殘餘的呼喚下,無數星光彙聚成巨大的塔。
那金色巨塔一層便堪比高樓,漆木雕琢,古石獸飾。其上看不清的金箔玉塊圍繞紋理,模糊不清的痕迹昭示經曆曆史風痕。他拔地而起,氣派恢弘,巍峨壯觀。
塔尖直直撞上向下落來的糾纏黑管,強勢分開纏繞一塊的黑管。撞擊下的黑管破裂,高亮的紅色撕裂開,沖擊下的黑管泥石流一般傾斜而下。它們殘破的毀滅力量沖刷過塔,力量對抗中飛速減緩着速度。
靈力早已枯竭,精神海在動搖,更糟的是堅定的意志雖未摧毀,卻逐漸遲鈍。嚴淩霄清晰認知到自己的狀态,是高負荷運行,強行被托舉的狀态。
溫暖的風在焦急地圍繞着他,手指卻開始僵硬。并非冷凍下的僵持,也非感覺到心底的寒意。然而早已枯竭的靈力似乎開始變着法,維持共鳴。
恍然大悟下,嚴淩霄意識到現在流逝的這是“生命力”。
靈力是生命的饋贈。而當靈力枯竭時候,突破生物生存的本能後,消耗的便是生命力了。
事态逐漸穩定下來,開始僵持不下。
黑管沖刷過高塔,終于抵達地面。邪氣污染的力量彙聚一塊,在地面翻湧。但原本待命在地面的星光卻扼制住了向外擴散。嚴淩霄站于塔前,無聲知曉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他将作為媒介,進行持續的【非物質呼喚】,而殘存的意志将會激發【意志具現】。宛如奇迹般,他将失去生命,卻維持着生前的這一刻。如同雕塑一般永遠定格在地,抵抗着毀滅洪流的侵蝕。
他閉上眼。
即便是就此定格,如同雕塑一般在此也無妨。
隻是……他歎息着想,想到那份約定後相互制作的戒指。人的感情總是不可控的,靈魂上的愛意是無法掩蓋的。
那小小的戒指被他貼胸放好,挨着心髒。那份愛意至少還在自己手上。現在啊,他多麼幸福。
有着愛人,還有偶然收養的女兒。如同上天賜福的禮物,給彌補自己罪行的機會。袁紹光重新給了他回歸的機會,陪同他任其找回過去的自己。還有親愛的,收養的女兒,他給她取名嚴槿恩,小名沁沁。
隻是,之前說好的,要和袁紹光、嚴槿恩作為一家人,一同彌補缺憾的事情,似乎做不到了……
未免的,果然啊,還是心酸地可惜。又想到現在竟然也有職責和家庭的抉擇,竟然反而幸福起來。還想見他們。
此一生,落幕時候若是無悔,那便終于可以大聲說,我得到過幸福了吧。嚴淩霄頗為滿足的笑起來。
你是被愛的……
你并非獨自一人……
你是崇高的……
你的意志喚醒了我們……
溫暖的風中傳來歎息,那些犧牲的靈魂安撫着他。輕飄飄的、柔軟的聲音傳達而來,印證了他的猜測。
群星璀璨,【非物質呼喚】出的,竟是曆史長河中,先輩的意志。那些與他共鳴,曾一同站在同一塊大地之上,發出同樣誓言的人。他們已然犧牲,卻仍舊留下寶貴的精神。受萬人敬仰和學習,作為指導者,先一步他走向新的世界征程。
盡管他不知道他們的真身,也看不見他們的面容。但堅信在此供出不可思議的一份力量時刻,與他意志相同。
但此時,唯一的奇迹正蓬勃生機,不容無視。
難以想象,奇迹是從意志而來。這樣的唯心主義讓他自己也忍俊不禁。他獨特的異能仿佛早早意料到了未來,遵從他的願望鋪墊好了一切。
意識逐漸升高,他仿佛化作了光點,随同星光一同,撲扇着蝴蝶的翅膀,圍繞着毀滅的氣息,扼制災難的降臨。
我們是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