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當然不。”江厭離輕笑,帽檐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眼底的閃爍,“隻是以前在國外學過些魔術表演。這些小把戲,用來迷惑人再合适不過。”
“聽上去你不能連續使用。”
“不如你先展示?”
“連續作用太耗費精力。”封四辰竟順着話題聊了下去,語氣随意得像是閑談,“如果不是必要,節省體力保持生存力,是雇傭兵的準則。比如某些麻煩事——必須去邊牆,沒有交通工具,隻能靠雙腿來回奔波。”
“我還見過更糟的。”江厭離低笑,回憶般感慨道,“武裝部臨時維修報廢的直升機,緊急任務卻要跑到幾十公裡外。”
“聽上去真不靠譜。”
“所以異能能趕路倒也不錯。”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氣氛看似松弛,但拐杖的漆木表面被江厭離的拇指摩挲得微微發亮,他的姿态優雅從容,卻像一張繃緊的弓,随時可能彈射而出。封四辰的站姿看似随意,但重心始終穩固,右手虛按在腰側,指節距離刀柄不過一寸。
江厭離清晰地感知到封四辰的視線從未真正離開他的動作。隻要他稍有異動,那把無銘的刀刃就會毫不猶豫地斬下。真是有趣。他從未體驗過這樣的感覺。雇傭兵的注視不帶敵意,卻如同在審視一件物品,冷靜而精準。又或者,在他真正行動的那一刻,這份“定義”會瞬間改變?
“棋盤的規矩是抵達行動點後即可判定。”江厭離忽然開口,拐杖輕輕擡起,離地三公分,“光區平台,算不算條件之一?”
——铮!
話音未落,無銘的刀鋒已撕裂空氣,直逼江厭離咽喉!
江厭離眉梢一挑,拐杖驟然橫擋,金屬交擊的刺耳聲響中,漆面被硬生生削開一道裂痕。他借力旋身,衣擺翻飛,另一隻手穩穩壓住帽檐,輕笑一聲:“這麼兇啊。”
那笑聲裡,仿佛有毒蛇的嘶鳴在耳畔纏繞。短短一瞬的交鋒,他确定了雇傭兵的動手準則。瞬間的殺意僅僅因為擡杖三公分?不,封四辰的警惕并非針對動作本身,而是“意圖”。他的判斷精準得近乎預知,仿佛能嗅到空氣中即将成型的異能波動。瞬間将“物品”重新定義為“獵物”。
“既然要聊天,就别用異能轉移。”封四辰的刀勢未收,嘴角微微勾起,卻無半分溫度,好似隻是為了回應紳士的禮節。他心底清楚,拐杖離地的刹那,江厭離的指尖泛起微不可察的扭曲。本能的刀比思維更快,好在還可以打斷。他清楚一旦讓這家夥的“魔術”生效,棋盤好不容易得到的優勢将徹底脫離掌控。
“這麼拼命?”江厭離的拐杖尖端重回地面杵定,像在試探某種平衡,“為了棋手?”
“他?”被點到複雜心情的封四辰忽地說不出心裡話。他要怎麼概述?又或者從何說起?這等兒戲般的胡鬧,從一開始他自己都不清楚。
“不對嗎?這麼迅速的反應,你們應該是彼此信任,甚至默契之極的。”江厭離反而露出些許驚訝來。
封四辰的沉默顯得有些尴尬,幸好小平台的到來終于打破安靜的氛圍。江厭離不再試探,索性将面前的卡牌丢給無人機,施施然離去。而封四辰下意識看向他自己别在衣領口的竊聽器,轉身間,陳以安正開心地揮舞手中的劍沖着他打招呼。
為什麼要拿着劍招手……封四辰無奈地走過去。
兩人談論到的棋手們卻又在最後時刻“聊天”。
“發給對方棋手。就說,你的前一句回敬給你了。好好收下。”黎過嘴唇冷笑,一字一頓發洩自己憋得慌的氣。随後他後仰重新戴上耳機,看着棋盤邊調拐着彎上揚:“不愧是你。還真讓你找到苟活下來的方式了。”
分明是制定棋子行動的人,此刻卻愕然失笑。仿佛在他的意料之外,又似乎存于設想可能性之中。不然為何在封四辰竊聽器告知時候,面對如此高的風險,卻笃定而決定性推出這一步?
“結束了。”黎白呼出口氣,看着屏幕上顯示的警告标志,棋盤即将旋轉。實際上缺少屬性轉換和戰士身份的黑方近乎走向了窮途末路,他們唯一獲勝的辦法,是讓法師殺死我方的戰士重新持平身份牌。随後,厮殺到最後剩餘棋子更多的勝利。
他們的這一步砍斷了對方的作弊機制。接下來,棋局上的棋子所剩無幾,将進入快節奏中。攻防交織,棋手必定會從“得失”中權衡利弊。
“讓我猜一猜,你的兩位法師棋子哪一位攜帶【神秘禮物】?”占據上風,黎白饒有興緻地說着,指腹摸過懸浮的屏幕,點上标記點。
另一側的蕭九珑神情赫然,自剛剛系統消息後,她對于江厭離設下早有預謀退路卻被阻攔的事情極為驚訝。她挽過耳側的秀發,耳畔的金色耳吊撲閃。新任的蕭家家主修整過失态,重拾氣量。蕭九珑微微擡起的下颌,垂眼下移俯視着棋盤。
“棋子自身用異能反擊嗎?原本還以為不服從命令的隐藏炸藥,卻成為了破局的關鍵點。果然不可小觑這一次的集訓營,預言啊……”
“給親愛的對手發送新的消息~”她露出肆意的笑容,卻有些壞笑的感覺,“我們認輸。”
——
星弈棋盤最終勝者——白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