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遠離喧嚣,封四辰才壓低聲音開口:“追蹤獵物的傳統方法之一,是利用獵犬的嗅覺。獵物若踏入河流,水流會沖刷掉大部分氣味,線索中斷。獵犬要重新鎖定,就必須在兩岸大範圍搜索,效率驟降。”
他蹲下身,手指撚起一點濕潤的泥土:“靈力的‘氣味’流動,某種程度上也是如此。水流能有效幹擾、稀釋甚至清除靈力殘留的‘痕迹’。”
“嗯!有道理!”紀晴夏眼睛一亮,“而且莫教官本身不是靈力者!她依賴詭具!詭具的金屬能量殘留和靈力波動不同源,理論上比學員混亂的靈力場更好分辨追蹤痕迹才對!”
“特工組的行事風格,不會留下這麼低級的破綻。”封四辰的聲音帶着冷冽的笃定。他忽地停住腳步,銳利的目光落在地面看似尋常的藤蔓糾纏處。那裡,幾片寬大的長葉淩亂地耷拉着,掩蓋着下方的半臂巨石。
“賀淵。”封四辰示意他過來,同時自己半跪下去,戰術靴踩在松軟的落葉層上發出細微的簌簌聲。他小心翼翼地撥開那些耷拉的葉片和纏繞的藤蔓。
“發現了什麼?”賀淵上前詢問。
“蛇。”封四辰的回答簡潔,目光鎖定不起眼的石縫,“把這塊石頭搬開。輕點。”
賀淵二話不說,大手扣住石頭邊緣,腰腹發力,那塊足有臉盆大小的岩石被他穩穩擡起。而在另外三人還未反應的瞬間,一道灰褐色的影子猛地從石縫下竄出,快如閃電!但封四辰的動作更快。他早有預料,右手如毒蛇出洞般精準探出,拇指和食指如同鐵鉗,瞬間卡住了那生物頭頸下方七寸要害!
“嘶嘶嘶。”蛇憤怒地扭動它的軀體,纏繞在他的小臂上。寬約3厘米的蛇,灰褐色帶暗紋的蛇憤怒地扭動着身體,冰冷的鱗片摩擦着封四辰的小臂,試圖纏繞上來。但它的體型還不足以造成實質性的絞殺威脅,要害被制,毒牙無法回轉。
“蛇?”陳以安困惑了下,“有什麼問題?”
“山上,什麼時候有的蛇?”方烨皺着眉,下意識吐槽,“集訓營封閉管理,生态嚴格控制,醫務室也從沒報告過蛇咬傷病例…”他話音未落,自己猛地頓住,眼睛瞪圓了!其他幾人也瞬間反應過來。這條蛇的出現,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不合理。
“嗯。集訓營裡不應該出現它。”封四辰就地盤坐,無銘靠在石頭邊,伸手讨要來紀晴夏的小刀。刀尖精準無比地刺入蛇眼,穿透薄薄的眼骨,深入顱腔,手腕一擰一剜!蛇身猛地劇烈抽搐,随即癱軟。給蛇安排一個飛升之路。緊接着,封四辰手腕翻轉,鋒利的刀刃沿着蛇腹中線,“嘶啦”一聲,幹淨利落地劃開一道長口子!一股濃烈刺鼻、混雜着内髒腥氣和某種奇特金屬味道的腐臭瞬間彌漫開來!
而在紀晴夏捏住鼻子時刻,封四辰已經用刀尖撥弄那些“胃中”消化的食物。
“這是找什麼啊?”方烨不由發問。
紀晴夏幹嘔了一聲,罵道,“怎麼這麼臭。”
封四辰沒回應,用刀在蛇那黏糊糊、半消化的胃容物裡撥弄着。幾秒鐘後,刀尖碰到一個硬物。他手腕一挑,飛出一個小三棱錐。
“這個是?”方烨近乎驚叫出聲。賀淵挑眉,随手把一人抱的石頭扔出去了。
“幹擾儀。”封四辰簡短道,“這條蛇無害化了,胃内食物不對,證明之前被飼養過。将這種微型幹擾儀藏在蛇的體内,依靠蛇類在山林中的自然遊走,就能悄無聲息地将幹擾源散布到各處它們持續釋放特定的能量波動或模拟虛假信号,混入環境背景和學員自帶的詭具雜波中造成幹擾。”
“——靠。”思慮衆多,紀晴夏卻隻能吐出震驚至極地驚歎聲。
“看來飛蟲最近被捕殺的太多。”說罷,封四辰站起身,将匕首在旁邊的草葉上擦拭幹淨,扔還給紀晴夏。而賀淵擡腳,一把混着業火靈力的暴動力量碾碎裝置。
“飛蟲是什麼關系?”陳以安迷惑地問。
“虛假宣傳的鍋。”
“哦!這個啊。”紀晴夏補充道,“螟蛉蛾,還記得嗎?有人爆料有一隻偷運的跑了。現在大部分都在沙中淘金。本來蟲類絕種的就多,現在更珍貴。真是水漲船高。”
他說的是,自三月夜幕之前,蟲類就開始大面積地死亡事件。一種如同蝗災一般,大面積讓人感到恐懼。卻沒有實質性傷害而顯得微弱的事件。但很快,這種事情就造成了生态位問題。
專家還沒讨論出是因為磁場還是氣候的原因,三月夜幕就到來了。比起災難降臨,各個種族的滅亡,蟲類此時的死亡反而顯得不值一提。畢竟它們仍然繁殖迅速,不起眼,甚至依靠腐食重新平衡。
“底層自然生态位進化适應就是快啊。”紀晴夏感慨道,“除了該死的蚊子,我無所謂。”
“那原本用的什麼?”
“甲蟲。”紀晴夏說道,“指甲蓋大小,金屬外殼,直接吸附在目标身上或者放飛就行,隐蔽高效,繁殖強悍。蛇類還得吞進去,這小三角棱柱的設計,估計就是為了能穿透蛇的消化壁,把信号在蛇體内發射出去。”
“這下,莫教官動用的恐怕不止她自己的能力。要想追蹤,更難喽~”紀晴夏笑嘻嘻地道。陳以安與方烨露出郁悶的神情,對于這等追獵的博弈,他們可謂全然不懂。
但是,封四辰很自然地看向了紀晴夏的姿态。松弛、自在,手自然搭上單肩包的卡扣。不出意外,這小狐狸有了想法。就是不清楚這小狐狸會弄出什麼樣的大殺器?
“紀晴夏。别藏着了,你的小心思都快溢出來了。”
紀晴夏裝作無辜地眨眼,彎起眉眼道:“诶還是瞞不過四辰你啊~就是這法子吧…有點對不起其他人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