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了你？”金天意發出一聲蘊含着傲然不屑的輕笑，“呵…吾的光輝，自然會掩蓋一切魑魅魍魉！區區蝼蟻的目光，何足道哉！汝等，也妄想趁亂漁利？”

“高調之下，必有陰影。”封四辰的回答依舊平靜，卻帶着某種不經意的挑釁，“你的光芒越盛，光芒之外的角落，便越是安全。”

短暫的沉默。金天意周身澎湃的金光微微收斂，那股欲将人碾碎的殺意淡了些許。他看着封四辰，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些許真正的興趣，而非純粹的俯視。

“汝…倒是有幾分意思。”金天意最終開口，聲音依舊冷硬，但那份必殺的鎖定感消失了。他深深看了眼封四辰，這個膽敢算計利用他、卻又讓他一時無法發作的人，似乎把握住了他的脾性。

“記住，這份‘便利’，是吾的施舍。”警告意味十足。

話音未落，金光爆閃！金天意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黃昏的金線，目标直指封四辰所指的神山方向。他終究選擇效率，選擇了那唾手可得的三枚金币，選擇繼續鞏固他無可動搖的第一地位。至于封四辰和方烨？在他眼中，或許仍是傲慢自負地無視。

恐怖的威壓如同潮水般退去。方烨雙腿一軟，踉跄地扶住旁邊的斷壁殘垣，大口喘着粗氣，後背已被冷汗徹底浸透。“他……他真的走了？你怎麼……你怎麼做到的？”

他看向封四辰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和後怕。

封四辰迅速确認四周安全，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他沒有立刻回答方烨，而是走到教堂的破窗邊，凝望着神山方向開始隐約閃爍起的異能光華。金天意果然已經開始了他的“高調”行動。

“金天意他認定的隻有一件事：自己必須永遠在最耀眼的位置，俯瞰衆生。就像他所說一樣，率先成為王。”他轉過身，拍拍驚魂未定的方烨，松懈下來，“人一旦執着地想要得到什麼，或者執着地想要維持什麼，那強烈的欲望本身，就會成為可以利用的弱點。”

方烨咀嚼着這句話，似懂非懂：“利用他的……欲望？”

“那就換個詞，叫引導。”封四辰糾正道，“我給了他一個更快、更符合他‘光輝形象’達成目标的選擇，一個讓他覺得有利可圖且無損尊嚴的選擇。他自然就放棄了眼前這微不足道的銀币和我們這兩個‘蝼蟻’。”

“那我們現在……”方烨望向神山方向傳來的激烈能量波動，有些茫然，“去你剛才說的那三個地方？”

他覺得封四辰不可能真的把最好的地方拱手相讓。

“不。”封四辰指向與神山截然相反的方向，連綿起伏、幽暗深邃的古老森林，“我們去‘黑沼林’的最深處。那裡，藏着一枚真正的金币。比神山那三枚更難得，也更遠。金天意的高調出擊，正好為我們清空了這片區域的障礙和視線。走吧！”

他邁步就要離開。

方烨看着封四辰決然的背影，又想起剛才金天意那恐怖的氣勢，心中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瞬間被巨大的不安取代。他追上兩步，聲音帶着顫抖：“等等！封四辰！你…你自己一個人或許可以，但我……”

他指了指自己，充滿了自我懷疑：“我？我一個人守得住金币嗎？萬一……萬一被搶了怎麼辦？我……”

封四辰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晖徹底沉入地平線，暮色四合，封四辰的臉龐在陰影中顯得輪廓分明，眼神卻異常平靜。

“不過是積分清零，并非死亡，也非完全失敗。”他的話語沒有任何安慰的糖衣，直白得近乎殘酷，“但若不去嘗試，連清零的機會都沒有。與其擔憂失敗的結果，不如專注于當下的行動。”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大膽去做。失敗了，再想辦法補救。現在，先邁出這一步。再壞能壞到”

方烨怔住了。封四辰的話像冰冷的雨水澆在頭上，瞬間冷卻了他焦躁的思緒。是啊，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淘汰？又不是像會死一樣…哈哈…回溯我才會死呢。那種感覺…才很可怕…

有了對比，方烨的心思詭異平複下來。

“還有記住‘虛實結合’。神山那邊動靜越大，我們這裡就越安全。”他看着方烨鎮定下來，鼓勵地笑了笑，“你覺得，那些積分豐厚卻又自知實力不足、或者精于算計的人，此刻最可能在哪裡？”

方烨順着他的目光望去，腦中靈光一閃。終點！是了！肯定有人是在終點附近隐匿，或者在最後關頭才出現，試圖攔截那些攜帶豐厚積分硬币返回的人！

混亂的戰場中心固然危險，但看似平靜的終點，在結算前的刹那，恐怕才是真正的決勝時刻。

封四辰看到方烨若有所思的眼神，知道他已經開始思考。“走吧，時間不等人。金天意為我們創造的‘安全期’，不會太長。”

說完，他邁開步伐向前而去。

方烨深吸一口氣，封四辰的話語在腦海中回蕩，還真是…收獲之多…剩下的，是自己的努力…他握緊了口袋裡那枚象征着希望的銀币，也握緊了拳頭，追上前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