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男人安靜下來,整個人仿佛都耷拉着,幾秒後消失在了我的夢中。*
那一天的插曲我并未放在心上,隻當那一個電話是個虛無缥缈的夢,我還是一如既往過着我的生活。
奢靡,幹枯,乏味。
書桌前無數的财務報表,酒會上的虛與委蛇,公司中的勾心鬥角,逐漸讓我煩躁厭惡。
幸好一個星期以後我又接到了閨蜜藍吟的邀約。
這一天的我罕見早早下班,公司同事看着我挎包離開的樣子瞪大了眼睛,仿佛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回家的下一刻,藍吟就出現在了家門口,一打開門,隻見她全身包裹嚴實,墨鏡口罩一個不落,見我開門,趕緊跑了進來關上了門。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樣,我的眼中也終于有了一絲笑意:“大明星,現在可是越來越紅了,在北半球還這麼小心啊。”
藍吟将口罩摘掉,深深的歎出口氣:“沒辦法,狗仔老想抓我绯聞。”
這一年我們都很忙,都快大半年沒見了,乍一見心中自然有無數話要說。
藍吟從沙發上起身,走到餐廳剛想拿瓶飲料就看見了我一桌子喝完的酒瓶。
我就看見這她單手叉腰指着桌子生氣地質問:“你還天天喝酒。”
我笑而不言。
看到我沉默藍吟更加生氣,剛想開口忽然住嘴,臉上地表情轉而變成了一道憂傷。
我們之間的氣氛忽然尴尬起來,藍吟洩氣地坐在了沙發上,我轉移話題,藍吟也順着我開始搭話,誰在沒再提剛才的事情。
夜半,藍吟在沙發上睡得東倒西歪,我拿出毯子蓋在她的身上,做完一切後我也打算在沙發上蝸居一晚。
聽着屋内的淺淡的呼吸聲,我也終于感覺到了這件安靜的公寓有了一絲人氣。
就在我快要入眠的時候,一道奪命鈴聲再次響起。
我坐起身,接着窗外的燈光看見了藍吟不安的扭動身體,将自己的臉更深地埋在毯子中。
我拿起手機一看,又是那位名叫陳哲的電話。
不想接……
直接按下了挂斷鍵,緊接着手機頁面彈出來數十條陳哲的電話,這一個星期他每一天都在打電話。
電話挂斷的那一刻又響了起來,這一次仿佛是更加急促,甚至能感覺對面人的焦急。
我有些生氣,接通電話就開始劈頭蓋臉的質問。
“這位先生,請你以後不要再打這個電話騷擾我!”
“不是……我受何先生生前……”
“夠了!”我大聲怒斥,氣的渾身發抖,“我不管你們想要幹什麼,我不想再聽你們的這些惡作劇。”
說罷就将電話挂斷,甚至因為怒火上頭還将這個平時珍藏的手機扔到了沙發上。
四周又安靜了下來,我坐在地毯上将頭埋在膝蓋中,腦子卻不住回想陳哲說的這句話。
生前?
開什麼玩笑。
何易與我同年,今年也不過三十六歲怎麼可能會死。
騙子,都是騙子。
正當我想的出奇的時候,一雙手撫摸我的頭發。
我猛地擡起頭,剛才流露出來的絲絲軟弱瞬間消失不見。
“吵醒你了吧。”
藍吟搖了搖頭并未開口。
她整個人都埋在了黑暗之中,窗外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透進來的絲絲光影落在她的身上。
我看不見她的臉卻無名感受倒了一股悲傷。
心中有了一絲不詳。
我無聲笑笑,手撐着沙發緩慢坐起:“抱歉啊,最近騙子很多,都跨國騙人了。”
“他說的不是假話。”
藍吟忽然開口了。
我并沒有動作,屋子中又陷入了一瞬間的寂靜,隻有牆上時鐘在哒哒行走發出的聲響。
藍吟又重複了一邊:“他說的不是假話,何易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我的靈魂開始出竅飛到天花闆上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和藍吟。
“怎麼死的。”
我動了動早已失溫的身體,那漫長的刹那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與精神。
“胃癌,前兩個星期走的,我還參加了他的葬禮,沒有告訴你是怕你傷心。”藍吟開始抽泣。
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終什麼也說不出來。
“幸幸,你别太難過。”藍吟伸出手想要抓住我的手臂,我卻仿佛被燙到了一般猛地甩開她的手。
我站了起來,在藍吟哀傷的眼睛下說道:“現在已經很晚了,我要睡覺了。”
說完也不等藍吟的反應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鎖上門将一切隔絕到了門外。
黑,太黑了。
整間屋子都被濃稠的黑夜包裹,仿佛有野獸蘊藏其中,下一秒就要将我拆解入腹。
燈一開,房間瞬間明亮,我開始坐在床頭看櫃子上的報表,那一個個密密麻麻的英文仿佛蜘蛛一般要爬到我的身上,吓得我立刻将手上的紙張扔到了地上。
等白花花的紙張落地,我才發現這是一場幻覺等我赤腳下床想要撿起時卻不幸踩到了一個硬物,疼的我的眼淚瞬間掉落,嘩嘩不停,如何也止不住。
我并不是一個喜歡掉眼淚的人,可想而知踩到的那個東西有多麼痛。
撿起剛想扔掉,璀璨的亮光率先刺到了我的眼睛。
那是一枚鑽石戒指,上面的寶石幾乎有我一個指頭寬,模糊的眼睛看了半天才扔出這是自己的婚戒。
明明将它放在了床頭櫃上,怎麼又出來礙眼,還讓我這麼疼。
這是混蛋,就像送的人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