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讓不遠處的我遭了殃,幾坨黑泥濺到了我的臉上,身上,我怒罵道:“陳美譽!”
陳美譽回頭看了我一眼:“對不起對不起啊!”
他一邊說着一邊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整個人往地上一倒,徹底成了一個黑人。
“哈哈哈哈。”嘲笑聲從四面八方響起,不止是我們就連周邊的大爺大嬸看到了都笑的合不攏嘴。
“小夥子,你是個傻子哦!這裡都能摔倒,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從非洲來的人一樣,哈哈哈哈。”隔壁的大娘說着一口鄉音,話音才落下又響起了一陣哄笑。
陳美譽坐在水田中,一坨黑泥直接從他臉上劃了下去最終掉在田間,整個模樣看起來滑機又搞笑。
“她說什麼!”陳美譽一臉困惑。
我死死咬着嘴唇,手指掐着大腿根,不敢笑出一點聲音,可是大娘一本正經的嬉笑再加上陳美譽這副滑稽的模樣我就忍不住。
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冷臉回道:“她說你聰明。”
陳美譽緊皺着眉,眼睛緊緊地盯着我,像是在判斷自己有沒有在說鬼話,忽然,他從邊上抓起一坨黑泥直接往我身上扔,精準打在了我的下巴。
我氣的尖叫起來,也順手抓了一把泥巴扔到了陳美譽身上:“陳世美,你要死!”
陳美譽顯然料到了我會生氣,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一邊跑一邊還不忘殃及他人,藍吟和何易無緣無故被他砸了一身泥。
“哼!誰讓你們嘲笑我的,我不管,你們都得給我髒下去,反正我已經這樣了,我一點也不害怕。”陳美譽一邊跑。
我下意識轉頭看向何易。
何易是有些有些潔癖在身上的,不管是什麼時候,哪怕實在炎熱的夏天他身上也是清爽幹淨的,有時候甚至還有沐浴露的香味。
一開始他要跟過來的時候我們都是不可置信的,可他現在不僅下了田地甚至還抓起田裡的泥往陳美譽跑去,就連藍吟也參與了其中。
叫他們插秧反倒打起了泥仗,我無語扶額,好在幾人玩歸玩鬧歸鬧,至少是往空田處打鬧并沒有殃及無辜秧苗。
“不要這樣,你們不要這樣,哥哥姐姐們,我錯了,再也不敢了。”陳美譽一整個人被我們按在泥地裡,渾身上下堆滿了淤泥,他厚着臉皮卑微求饒。
隻可惜我們上過一次當絕不可能上第二次。
何易用手肘壓在他的後背,冷笑道:“剛才往我們臉上扔泥可不是這副慫樣。。”
不僅是陳美譽,就連我們三個都沒有一個好的地方。
陳美譽剛才就像一條滑溜的泥鳅,怎麼也抓不到,關鍵是這家夥欠揍的很,不僅言語上挑釁,甚至從邊上大娘那搶了一個簍子,一個勁往我們三個人身上潑泥水,害得我們三人叫苦不疊。
我從抓了兩坨泥揉成圓放在了他的頭頂,又摘了一片野草插在泥球上,再往他的幹淨的額頭上寫了一個土子,聞言也忍不住譏笑道:“世美啊,誰慫能慫的過你啊,剛才還不是嚣張宣戰嗎?怎麼不繼續了?”
“哎呀,好姐姐,我那是一時上頭說的氣話,你怎麼能放在心中,我以為你的氣量如海寬,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我冷哼一聲,對着邊上大喊道:“藍吟,準備好了嗎?”
“好了,我來了。”藍吟快步跑了過來,蹲在我的旁邊,何易也心有靈犀換了個姿勢改成坐在了陳美譽的腰上。
陳美譽一臉困惑,我低聲道:“世美啊,來畢個耶。”
陳美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比起了手勢,直到藍吟按下拍照鍵他才瞬間反應過來:“你們幹什麼!你們居然敢拍小爺的醜照,你們!”
一連拍了幾張後我們趕快溜了,隻留下陳美譽無能怒吼。
藍吟笑的肚子疼,揮了揮手上的手機:“世美啊,醜的又不止你一個,你急什麼,反正慫的就有你一個而已。”
陳美譽更加生氣了,追着藍吟跑,藍吟趁機又拍了不少醜照。
被他們這麼一攪合,我們的飯徹底吃不了了,幹脆和周大嬸告别,去不遠處的小河邊将身上污泥洗掉。
河流很小,隻有兩米寬,現在是夏季,水流量變小,水速也很是緩慢,正午的陽光落在水面像是一條銀帶,河兩邊楊垂髫,倒是清風涼爽。
我一踏入水中瞬間涼的一激靈,一擡頭,一股水花直接濺到了我的臉上,我無語看去。
陳美譽已經脫光了衣服,穿這個短褲在河裡遊泳,他所經之處的河水瞬間變黑。
他仰面在水裡遊着還不忘告誡岸上的小孩:“小朋友啊,你們千萬不要學哥哥,河裡是很危險的,一個不小心就會溺死人,隻有像哥哥這麼勇敢強壯的人才能下河遊泳。”
……
真是不要臉。
那幾個小孩也隻是路過,聞言更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哇!簡幸!這條河裡居然有魚哎!”陳美譽雙手合攏變成了一個小碗,捧着一條蝦米大地小魚走到了我面前。
我面無表情:“河裡有魚不是很正常嗎?你這麼大驚小怪幹什麼!”
陳美譽撅着嘴喃喃道:“我又沒見過,雲城哪裡有河啊。”
我還想開口,忽然眼前一片漆黑,一隻手覆蓋在了我的眼睛上,那雙手合的很緊,導緻我一點也看不到前面。
不用轉頭我也知道是誰,雖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我還是任由他捂着我的眼睛。
“何哥,你幹嘛捂着簡幸的眼睛。”陳美譽困惑的聲音在我面前響起。
“你不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很辣眼睛嗎?趕緊去将衣服穿上。”
何易的聲音就在我的身後,我甚至感覺到他有幾分氣急敗壞。
眼睛被捂住,感官更加靈感,我能聽到陳美譽離開時激起的水流聲,何易近在耳側的呼吸聲,還有我的心跳聲。
眼前的手忽然拿開,我眨了眨眼,眼前再次一片明亮,等回頭想要和何易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是了,自從那天以後,我們已經沒有心平氣和地說過話,甚至覺得我們之間隐隐隔着一塊玻璃,能透過去看到對方,可是永遠都隔着一塊玻璃。
我的心像是擠了幾顆檸檬汁,又酸又苦又澀。
這不是我想要的嗎?我又在矯情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