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不敢看她的眼睛了,沉默片刻後說出了一句我自己都沒有想到的話。
“我想離婚。”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瞬間感覺到了心口處千斤重的石頭忽然移開了,那裡一片輕松暢快。
藍吟隻是愣了一瞬間,随後笑道:“我都支持你。”
我回頭看着她:“你不問我原因嗎?”
藍吟低垂着眼想着幾秒後她又說道:“你的模樣看起來并不想說不出,你不想說我就不問,總有一天你自己願意說出來的,而且,簡幸,你嫁給何易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高興,這兩年你眼淚都快要流幹了。”
藍吟這句話說到了我的心上,我忍住淚意轉回了頭閉上了眼,腦海中不自覺浮現了這兩年和何易結婚的日子,我承認,甜蜜的時光是有的,可那隻是少數,大多數的時候我都不喜歡。
不喜歡何家,不喜歡他的家人,甚至在那個家裡我做什麼都得小心翼翼,因為你一旦做的不好就會有無數人對你口誅筆伐。
曾經的我很害怕和何易分道揚镳,害怕以後再也不能夠在一起,可是這一天真的來了,我真的那麼打算了也不過如此,曾經的自己不過是杞人憂天。
我想象中的自己,想象中的未來是在自己熟悉的領域中發光發熱,為了自己熱愛奮鬥,就算結果不如人意可是我也認了,畢竟人生起落也該接受自己的失敗與平庸。
赢了理所應該,輸了也不丢臉了,不敢去拼那才丢臉,這一向是我人生标杆。
可是現在呢?
我居然在害怕,我不敢出現在人前,我甚至畏懼所有的一切隻想躲在角落裡就像是陰溝出的老鼠。
這怎麼會是我,我要是的鮮花與掌聲,不是黑暗與頹喪。
我要成就最好的我。
我張了張嘴,哽咽着想要說出自己所有的委屈,可是千言萬語隻彙聚成了一句後悔。
是,我後悔嫁給何易了,如果我沒有嫁給他現在的又是什麼樣呢?
我的腦海中又浮現另一種光鮮亮麗的人生。
藍吟摸了摸我的頭發,眼中全是對我的心疼,她說:“簡幸,你今年才二十四歲,人生才剛剛開始,現在重來一點也不晚。”
是啊,我才二十四歲,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認輸從來不是我的人生名言。
想清楚以後我覺得眼前一片明朗,心情就像是撥雲見日一般。
藍吟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接通說了幾句以後驚喜地對着我說道:“起來起來,那幾個小弟弟來了,我和你講,他們個個才十八九歲嫩地不得了,正好讓你放松一下。”
我被藍吟這句話小驚了一下,她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這正規嗎?這合法嗎?我還沒有離婚呢?要發展地這麼快嗎。
也許是我的眼神太過于誇張了,藍吟思考過後明白了過來,沒好氣地打了一下我的胳膊,紅着臉笑道:“你在想什麼,我是讓他們叫你滑雪,你想到哪裡去了。”
我松了一口氣,原來是滑雪啊。
幾分鐘以後,四個長相精緻,穿着時尚的小鮮肉就來到了我們面前,一個勁甜甜地叫姐,喊得我和藍吟心花怒放。
他們四人情商高,溫柔體貼倒是讓人心生好感,臨走之前我還加上了他們的聯系方式。
藍吟坐在車上說道:“去哪,回你自己家還是去我家。”
我靠在柔軟的椅背上,想到了何易心裡面有有些疲憊:“去你家吧,我現在還沒有準備好見他,還有離婚協議我也該找律師給我拟合同。”
藍吟一踩油門:“找律師的事情交給我,你安心處理其他事情。”
我沒有再逃避,首先回到了工作室解散,裡面的員工都是我親自招募,也工作了一年多心裡面早就有了感情,說要解散的時候有幾個小姑娘都哭了起來,我的心中也很不好受,同時也有些愧疚,我自掏腰包給裡面每一個人都多補償了三個月的工資。
離開工作室以後我又去了唐時顯老師,她似乎一直等着我的消息,接到我的信息以後就迫不及待趕了過來。
她一見到我就抓着我的手臂左看右看,看到我的情況還不錯還放下了手,她話語雖是指責可還是掩藏不住的關心。
“你這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找我商量,一個人一聲不吭的玩失蹤,知道我們有多着急嗎?”
我低下了頭,愧疚如潮水幾乎快要淹沒我:“對不起老師。”
唐老師問了我具體情況,我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她說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我有些煩悶捂臉。
沒有辦法了,證據文檔全在我的電腦上,何甜甜做事絕的不行,不僅把電腦給我扔了就連我的賬戶也被注銷,那些證據全部被她毀掉了。
唐老師順了順我的頭發,我露出一個笑容安慰她,不過好像并沒有安慰到,她的眼神還是那麼的擔憂。
“老師,沒關系的,我也不打算繼續設計了。”我的笑容估計比哭還難看。
唐老師一愣,随後急切地勸我不要放棄,她會幫着我自證清白,她是真的想我在設計這條路上越走越遠,甚至毫無保留對我教授她的畢生所學,如今我以後不在設計無疑是對她的背叛,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老師,我已經做好決定了,我想要去留學,我暫時不想呆在華國了。”
唐老師雖然不接可還是尊重我的決定,甚至詢問我想要上哪所學校,她能幫着我找資料。
我搖了搖頭拒絕了她的好意,她已經幫了我很多,不能再麻煩她了。
這一頓飯我們吃的很開心,聊的也很開心,不過并沒有說設計等東西,而是普普通通的小事,吃完飯後唐老師還有工作和我道别以後匆匆離開了。
剛才吃太撐我的胃很難受,坐了二十分鐘才打算離開沒想到一出包廂的門就看見了江淺荷。
真是晦氣,我冷着臉走了過去。
江淺荷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我,和她身邊幾個朋友打過招呼以後就追上了我。
“簡幸,我們聊聊吧。”她穿着一身香奈兒職業套裝,頭發梳成了一個花苞頭,耳朵上帶着一個碩大的金圓圈,看着非富即貴。
“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我冷漠道。
江淺荷并沒有被我冷漠的态逼走,反而笑的越開心了。
這個人還真是奇怪,明明我厭惡她厭惡的要死,可她還是要一個勁往我面前湊,跟個哈巴狗一樣。
在她再次向我發出邀約的時候我沒有決拒絕,跟着她重新開了一個包間正好我也想聽聽她嘴裡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