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多笑笑。他笑起來好看,眼睛彎彎的,亦像是天邊的彩虹。
不同于卡卡西的慵懶惬意,馬爾科笑起來像是冬日裡明媚純粹的陽光,溫暖又治愈。他畢竟是醫生,做的是治病救人的工作,沒有職業忍者忙裡偷閑的悠然自在,隻有職業醫生天然聖潔的親和。
我沒有想錯,那副金絲眼鏡很适合他。他立在那裡大笑,身上會散發一種神聖純潔的名為“人性”的光芒。
修兵要劈我的刀就因這種不能抵擋的聖潔堪堪停下了。
我也在那光輝裡愕然。
我至今也沒有把他從呆滞裡叫醒的打算。管理員的責任和義務是一回事,但他自己的想法是另一回事。如果他還沒有做好放下過往,融入我們家庭的準備,我不準備強行拉他入局。
沒關系的,時間很多,他可以慢慢來。
我本以為是的,而這一瞬間我卻忽然意識到:過去那些刻意的“不注視”,似乎也在無意之間導緻了我的“忽視”——如果不是馬爾科笑出聲,我都忘了我們家已經多了一位家庭成員,即便卡卡西出賣我、不幫我,修兵又要砍我,我也不至于無路可退。
生活已經不一樣了。改變随時在發生。
每個人都必須接受現實,不僅是馬爾科,還有我們。
——尤其是我。
刀就架在我脖子上。我别無選擇,隻能向前。
“你幫我。”
我連忙躲到馬爾科身後。
那光芒如此閃耀,我想修兵總不至于劈了好心又無辜的路人醫生。
“呃……”
馬爾科滿是錯愕,但還是一把接住我,任由我躲在他身後。
修兵果然收了刀,警告我:“下不為例。”
但我沒有答應他,我和馬爾科講:“下次你也要幫我。”
“啊……嗯,好的。”他也和我說。
餐廳觸手可及,服務員出來迎接我們。
今天要聚餐是早有預謀,但選在這家自助餐廳卻是臨時起意。
我們沒有提前預約,能拿到的隻是大廳裡平平無奇的開放式餐位。那種位置太吵,我不喜歡,會失去食欲。附近又沒有别的自助餐廳。先前修兵與前台商議了良久,又從同事處要來了至尊會員,才特别尊享到包間服務。
服務員帶我們在走廊裡穿梭,進了二樓角落裡的包房。房間背離街道,沒有喧嚣的燈火,倒有幾分安甯清雅。餐桌也大,坐六個人也不會擁擠。
卡卡西放下蛋糕,率先落座。
平常我都和他一起,但是今天我不要和出賣我的人一起坐,我也不敢坐在要砍我的修兵身邊,我決定了,我要挨着馬爾科坐。
“我要跟你坐在一起。”外人很多,我小聲和馬爾科講。
“呃,好。”他弓着腰聽我說話,不問緣由,全聽我的。
卡卡西眯着眼睛笑,一臉嗑到的表情。
“那我就把她交給你了哦~馬爾科。”
“……”馬爾科怔了怔,沒有接話。
目光不自覺地轉向了我,我瞪着那罪魁禍首:“卡卡西!你還敢說!”
一刻鐘前,修兵有多想砍我,此時此刻,我就有多想砍卡卡西。
這個壞人!我對他咬牙切齒。
他出賣我,害得我都不能嗑修兵了!結果他還敢來嗑我?!
——什麼道理!
我怒目圓視,他卻兩手一攤,一臉無辜地反問我——
“哈哈哈!怎麼了,我說得難道不對嗎?我們找馬爾科,讓他負責照顧你,不是嗎?”
“是的。”
“那我這樣說有什麼問題?”
“……”可惡,沒什麼問題,我沒法反駁。
天才卡卡西從來都有這樣的本領,在捉弄我這件事上,他自诩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什麼好話叫卡卡西一說,就變得奇奇怪怪,橫豎不是滋味。眼看他笑得開懷,眼睛彎彎的,透着一股子狐狸味的狡黠。經驗告訴我,他肯定沒安好心,一定在嗑我CP!
但我拿他無奈,我說不過他,無論我說什麼都會原封不動地被他反駁。
這種時候從來都要靠修兵幫我說話。可眼下修兵忙着點菜,對我們之間一觸即發的戰事置之不理。偶有眼神交錯,他微微皺眉,還沒從要砍我的餘波裡回神,眸光冷徹,對我隻有警告。
“……”
我不敢惹他,在桌子底下拽了拽馬爾科。
馬爾科得幫我,我們剛剛才說好的。
我示意他快點,他微微一怔,看看我,又看看卡卡西。
馬爾科果然心好,想幫來着,可惜幫不上忙,還把水愈發攪濁了。
“那個……什麼意思啊?”
“就是字面意思,”卡卡西笑眯眯地回,“修兵沒跟你說嗎?我們家是分工的。修兵負責賺錢養家,我負責照顧大小姐,閑暇時兼職去辦事處做點事。既然你來了,從現在開始,大小姐就交給你照顧了。我就專職去辦事處工作了。”
“現在就交給馬爾科,是不是太快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