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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20 虧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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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瘋了嗎?

我為什麼會做這種怪夢啊?我完全不能理解。

夢裡的那個人真的是馬爾科嗎?如果真的是他,他為什麼會跟我說“他是我的”?是他瘋了,還是我瘋了?

馬爾科可是鳥啊!飛鳥是自由的,來時如此,去時也一樣。

可我呢?我不是飛鳥,我頂多算是一條愛忘事的遊魚。

……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夢境被廣泛視為人們零碎意識的再組裝,能在一定程度上呈現人潛意識的想法。換言之,它是一面鏡子,能照見不為人知的一部分自我。

但“自我”卻是難以被閱讀的内容。人最難理解的就是自己。

我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自我。它出現得太突然,我難以理解,對此毫無頭緒。這個夢帶給我莫大的震撼,而我甚至無法言說。

早上起床,我神志恍惚,不經意把修兵的咖啡打翻在地。他沒有怪我,見我裙子被弄得髒了,急忙讓我去換衣服。我點點頭,聽他的,一轉身,又和馬爾科撞個滿懷。

“我是你的”——四目相對時,夢裡的喃語冷不丁地在我腦海響起。它太古怪了,我難以企口,趕緊要走,慌不擇路間又撞到了門框。

我們家房子不大,從客廳到卧室,寥寥幾步而已。

我卻一路磕磕絆絆,好不容易進到浴室,修兵和馬爾科也追了過來,駐在門外喋喋私語。

“你們最近出什麼事了嗎?”修兵問着,“她很不對勁。”

“沒什麼啊,”馬爾科答,“哦,最近我和籃球隊的經理組一起上課,大小姐她……”

再往後我沒聽清。

月底了,那種撕裂般的劇痛不斷地從小腹處傳來,我隻是進來換裙子,這一進就再也出不去。

“我生理期來了。”我隻能求助于外面。

“……”對話戛然而止。

大家都是成年人,這種事懂的都懂,沒什麼好害羞的。

馬爾科沒有加入這個家庭以前,卡卡西和修兵都曾有過半夜出門替我激情購物的經曆。不過修兵臉皮薄一點,自打卡卡西來了,這就成了卡卡西的工作。

……哦,說來這或許也是我倆之間有無數流言蜚語的根本原因之一。

不過罷了,這不重要。

自打馬爾科入住,接替卡卡西照顧我的日常起居後,這就成了馬爾科的工作。

“好,等一下,我去取。”

東西存放在衣櫃裡。馬爾科當即翻箱倒櫃。

隔着衛生間的木門,我聽到修兵歎氣:“……嗯,那個,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工作了。”

他害羞了,每當他害羞,總會别扭地移開目光,然後在長久的沉默後,用“嗯,那個”開始他的話題。

“好,去上班吧,”馬爾科送他離去。

房門重重的合上。

不多時,我面前的木門被敲響——

“大小姐?”馬爾科站在門外,悉心問着,“你沒有拿幹淨的裙子進去是嗎?”

“是的。”

“那内衣褲呢,要換一套嗎?”

“嗯,要換……”我弄髒了,全部需要換掉。

“要什麼?”門外會意地問起,“今天要穿哪套?蝴蝶結的小熊嗎?白色還是粉色?”

“粉色——”

話音未落,門被打開一條縫,馬爾科探身進來,手上攥着我的粉色蕾絲蝴蝶結金邊小熊。他伸長胳膊遠遠遞給我,遞完就走,人離開了浴室,卻沒有離開房間。

我們家隔音效果并不算好。沒有額外的腳步聲,意味着他沒有走遠。

“馬爾科?”我試着呼喚他。

“嗯,我在,”他果然應答,與我僅僅一門之隔。

“……”我卻沒有什麼要說的。肚子很疼,疼得我無法起身,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自從馬爾科到來,我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疼過了。小腹處不斷傳來撕裂般的痛處,起初是一下,像走路崴腳一樣,劇痛驟然而至,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然後是千百下,如萬人擂鼓,每一錘都顯雷霆萬鈞之勢,一錘錘重擊在我的小腹上,誓要敲個粉碎。

我沒有辦法控制它——它是一種單純的生理反應,撕裂的痛處會麻痹神經,使我不得不卑躬屈膝。

我隻能忍耐,唯一能做的有且隻有不斷忍耐,不斷提高身體承受的阈值,直到我可以重新站起來。

這是“老毛病”了,原發性痛經。

許多女生都有這“毛病”,我并非特例,隻不過我的情況尤為嚴重——卡卡西說,我這根本不像是痛經,像是每個月準時過一遭鬼門關。

“……”我不理解,畢竟沒有那種詭異的經曆。

卡卡西倒是有。

“鬼門關啊?鬼門關就是——”他興緻勃勃地要和我分享。

“什麼地獄笑話!”修兵滿臉嫌棄,不準他說。

但話本身并沒有說錯:越是極緻的曆練越使人成長。

我已經經曆過許多次死裡逃生的淬煉,每一次都是物理意義上的浴血重生。

我早已不是從前的我。提高阈值的方法是可行的。一星期、半星期、三天、兩天、一天、半天、七八小時、三五小時、一小時、半小時……咬着牙一直堅持到現在,我已經可以在十來分鐘内重新奪回身體的控制權。

我可以站起來,而不是癱瘓在床。隻要我站起來了,它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那句話說得好:殺不死我的,終使我更強大——何況我是貨真價實的“浴血重生”。

這也是一個“地獄笑話”。

嚴禁講“地獄笑話”——在第三屆家庭會議上,嚴肅文學巨匠桧佐木修兵先生頒布了這條法則。

卡卡西的“鬼門關”被明令禁止:一來不吉利、觸黴頭;二來,生死乃人生大事,拿它開玩笑,對生命全無敬畏之心;三來已然愈合的痂查不要反複去撕弄,那對康複有害無益。

我的“浴血重生”也被勒令收聲——

“玩笑說出來要讓人感到輕松好笑,但你這個讓人感覺生理不适!”修兵狠狠批評我。

“‘浴血重生’哪裡令人不适了?”我不理解,都什麼年代了,不會還有人存在“生理期羞恥”吧?

“大小姐……”

剛被訓完話的卡卡西偷偷推我胳膊,讓我留意修兵詭異的臉色——他臉紅了,不是羞恥,是單純的羞赧。

五百多歲的酷哥的外皮下,少年心性純潔得像玲珑剔透的冰晶,聽不得一丁點帶顔色的說笑。

黃的不可以。

紅的居然也不可以。

……

肚子越來越疼了。

我靠在牆角,腦海裡的記憶不斷閃回。朝朝暮暮像走馬燈一樣在我眼前放映,我被迫翻閱,并無遺憾,我竟然想笑。

“……馬爾科。”

“嗯,怎麼了?”

我咬着牙,用最輕松的語氣問他:“剛才、剛才修兵臉紅了嗎?”

“啊?嗯,”他不否認,也笑呢,“一瞬間連耳朵都紅了,修兵是真的害羞啊……”

生理期真的沒有什麼好羞恥的,但修兵的确是一個非常害羞的人。

我不由得笑起來,由衷想起第一次接到修兵的時候,我們還沒有像這樣熟悉彼此,卻是彼此的唯一。

他很害羞的,哪怕我隻是靠近他一點,他都會面紅耳赤,無法呼吸……

但這些回憶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卡卡西來到這個家的時候,修兵已經不是那樣了。

那時候,即便我酩酊大醉癱在沙發上不省人事,他也隻會咬牙切齒地斥責我“少喝點”,然後又拗不過我醉酒貪杯,罵罵咧咧地把我背回房間。

那時候我們的生活并不像現在這樣拮據。

那時候我們住在極盡奢華的獨棟别墅裡,方圓數百裡都是我的莊園。

那時候我們有山一樣豐實的積蓄,奢侈品堆積得偌大的别墅無處立足。

那時候我們從不為錢财憂慮,庭院裡有方正的遊泳池,每天修兵都會去遊泳,我在邊上的淺水池踩水,圍觀他像靈活的魚翻騰在水中……

修兵是安靜的人。盡管亂花漸欲迷人眼,但他鐘情的從來都隻有文學。

沒有人逼他去創作。我們家不缺錢,不需要那點微不足道的稿費。是他自己想要去創作,文學、音樂、美術……一切和藝術有關聯的事物,修兵想,所以他去做。

他開始不舍晝夜的寫作,嘗試向外投稿。文章第一次被錄用時,我給他送了一隻鋼筆。對于那時的我們來說,一隻鋼筆的價格微不足道,然而到今天,它卻成了修兵身上最昂貴的點綴……

對了。還有卡卡西,卡卡西也一樣。

卡卡西并不是一個純正的文學青年,曾經對《親熱天堂》系列的狂熱并不足以支撐他對文學的喜好。我曾嘗試把“修兵三件套”照搬給卡卡西體會——他不喜歡,他的眼睛不會像修兵那樣發光,腿也不會像修兵一樣釘在原地。

曾經的迷戀好像是一種貧瘠裡聊勝于無的慰藉。而這裡可選擇的娛樂項目太多,聊勝于無毫無吸引力。

很多人來到這裡,都因為眼花缭亂的選擇變得“迷失自己”“不像自己”,而事實上,撇開那些環境的限制,來到這裡以後,許多人才第一次遇見“真實的”自己。

卡卡西和從前的卡卡西是不一樣的。

他不看《親熱天堂》,像所有的男孩子一樣,茶飯不思地沉迷于電子遊戲。我起初認為這會成為他日後的最愛。為此我買來了市面上所有的遊戲卡帶,改造了地下室,讓他有充裕的空間體驗。

然而比起遊戲,我逐漸發現卡卡西真正癡迷的是工作。

是的。世界上真的有人沉迷于枯燥乏味的工作!

準确地說,卡卡西喜歡做任務,享受解謎時抽絲剝繭的過程。普通人常常畏懼困難,但真正的“天才”偏愛迎難而上。

遊戲裡的關卡很快被他一一突破。真正的“天才”一旦通關,就會進入舉一反三、一通百通的無敵狀态。玩家們公認的“最難解謎遊戲”,大衆水平三年也不能闖過六十關。玩家“小鲸魚吐泡泡”在三天内速通一百關。

遊戲已經不能給與卡卡西“享受”了,于是我讓他接手辦事處的工作,給予他權柄,讓他自由選擇。

我不喜歡工作,我隻想在家裡躺着。卡卡西和我不一樣,一有活幹,他像是被點燃的蠟燭,瞬間綻放出光芒。

……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人生課題,有時候,得失并不在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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