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顔回到長公主府,翠翠早就在外面等着,溫顔看着翠翠招手的身影,略微出神,無論自己跑的多遠,翠翠永遠會待在府門口等自己回來。
徐蘇溢和溫弘已死,當時在宮中服侍的人都沒帶出來,現下自己和皇宮唯一的聯系隻有翠翠。
翠翠和溫顔差不多大,幼時關系最好,就算那次失火,徐蘇溢都單單留下翠翠。
溫顔好幾次都在想,是什麼讓翠翠叛變,難道自己待翠翠不好嗎?
溫顔問道:“你是不是不想待在這裡?”
翠翠愣神:“殿下怎麼這麼說?”
“那個古玩鋪子。”溫顔說着頓了頓,但還是說道,“是柳疏桐的人經營的吧。”
翠翠臉上的笑僵住,下一秒又扯着唇角:“我不知道。”
“我出去一趟被刺殺了。”
溫顔剛說完,翠翠就一臉着急的撲到溫顔身邊左看右看,她的臉上的神情不像作假,她是真真切切的擔心溫顔會出事。
溫顔沉默,是翠翠将長公主府的大多數事情告訴柳疏桐,包括奏折,包括徐雲霆,更包括自己的行蹤,她将自己的行蹤告訴柳疏桐的那一刻,就應該知道柳疏桐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現在又是在擔心什麼呢?
“我差點死掉了。”溫顔将情況說的極其嚴重,“是你把我去義西縣的消息告訴柳疏桐的,對不對?”
翠翠抓着溫顔的袖子:“殿下身邊不是有人保護,怎麼會差點死掉?”
“柳疏桐人多勢衆。”溫顔說着,想在翠翠的臉上找出一個作假的痕迹,可是一無所獲。
“我不知道殿下會出事,我不知道。”翠翠胡亂的解釋。
溫顔問道:“為什麼要背叛我?”
翠翠沉默了一會,才艱難的說道:“沒有背叛,我從一開始就是太後的人。”
“是太後從我雙親手裡買下我,給我一口飯吃,讓我不至于出生就被掐死。”翠翠眼淚掉下來,“我從小被養在太後的偏殿,偷偷去看太後的時候,她總是笑着讓我去她身邊,然後給我一些點心。”
“她殿内的點心很甜,我後來再也沒吃過那樣好吃的點心,我以為我會那樣直到長大,皇上出生了。”
“太後要為了皇上以後考慮,于是将我送到你的身邊,做你的貼身侍女,我的身份來曆都是編造的假話。”
翠翠看向溫顔緩緩說道:“我從一開始,就是太後派來的。”
溫顔坐在椅子上,她不合時宜的想到徐蘇溢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問道:“端慧皇後的孩子是你動的手嗎?”
“什麼?”
翠翠臉上的疑惑不似作假,她對于此事真的不知情。
翠翠反應過來溫顔說的是什麼,解釋道:“太後不會讓我動手,隻讓我傳遞一些消息。”
“你給柳疏桐傳了什麼消息?”溫顔問道。
自己為皇位做的一切,翠翠知道一些大概事宜,如若柳疏桐一早就知道,那往後的動作得加快。
翠翠說道:“徐将軍從長公主府拿銀兩、尚書令來長公主府、還有這次出門。”
溫顔聽着總覺得不對勁,這些事有心人一查就行,不至于讓翠翠去遞消息:“你就說了這麼多?”
翠翠看向溫顔:“殿下待我極好,太後待我也好,我不願欺瞞太後,也不願傷害殿下。”
“你沒說關于沈松清的事嗎?”溫顔問道。
翠翠搖頭:“沒有。”
溫顔随口問了兩個比較重要的關鍵點,才拐到她一直想問的事上:“你和柳疏桐說的計劃了嗎?”
溫顔生怕聽到承認的答案,就聽見翠翠說道:“沒有。”
溫顔放下心,到頭來說的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問題。
翠翠輕笑:“我因為做内奸的事,見到殿下總是覺得惶恐,現在全部說出來,感覺甚好。無論殿下如何處置,我不會有任何怨言。”
溫顔擦去翠翠的眼淚,說道:“若我繼續留你在身邊,柳疏桐必然會逼着你為她傳遞消息,如果你說出的是假消息,就會坑害柳疏桐,我不願你在我和她之間為難。”
翠翠仰頭看着溫顔,溫顔将一早準備好的銀兩地契放在翠翠手心:“這裡有長安的地契,還有幾個比較繁華的地方的地契,你選一個去住,其他賣掉。”
“拿着這些銀兩,還能去租一個鋪子,最好是賣古玩的,你往後可以遠離這些争鬥好好生活。”
翠翠拿着銀兩愣神,溫顔拍拍翠翠的肩膀:“你知道我最想做什麼嗎?”
“我此生所願就是不再明争暗鬥,做個潇灑閑人。但我已經在這個泥潭脫身不得,但你可以天高海闊,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
“連帶着我的那一份,過着快樂無憂無慮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