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桐訝異:“為什麼?”
柳疏桐擔心柳茵容不知其中利害,急忙解釋道:“皇上已經着手對付柳家,溫顔也不會放過我們,你此時離我、離柳和越遠才越安全。”
柳疏桐怕吓到柳茵容,聲音又柔和起來,哄道:“而且是你皇上的嫔妃,皇上那麼喜歡你,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柳茵容原本頭低着,此刻定定看着柳疏桐說道:“難道我成了溫珩的嫔妃,就和柳家沒有關系了嗎?”
見柳疏桐搖頭,柳茵容接着說道:“我活一天,一天就是柳家的女兒。父親教我讀書習武,可沒有教我忘恩負義。”
柳茵容握住柳疏桐的手,說道:“我不僅是皇上的嫔妃,更是柳家的女兒。”
“姑姑不要擔心,溫珩顧念母子之情,定然不會随意動手。”
柳疏桐張了張嘴,她想勸柳茵容,但看她的語氣,也是不願意這樣做。
柳疏桐扯着唇角,裝作高興的樣子送柳茵容出去,剛回房内,立馬找來嬷嬷說道:“将柳和的罪證收集起來。”
嬷嬷一時摸不準柳疏桐的意思,遲疑道:“太後——”
柳疏桐此時的心一場平靜,在柳茵容說出要和柳和共進退的時候,這個想法就已經悄然生成。
棄柳和,保柳茵容。
柳疏桐見過溫弘對徐蘇溢有多無情,她不敢将柳茵容的身家性命全數壓在溫珩身上,畢竟他們兩個是父子。
柳疏桐撫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看着柳茵容長大,将這個未出生孩子的愛傾注在柳茵容身上,她不希望柳疏桐在這般年紀,就此凋零在宮裡。
“柳和聯手方茂販賣私鹽,暗害朝廷命官。”柳疏桐頓了頓,“就先這麼寫。”
柳疏桐說完這些,才猛然驚覺,溫珩這一點罪證是不足以動柳和的,畢竟私鹽一案,柳和隻是從旁協助,暗害朝廷命官也沒有直接證據。
溫珩手裡還有其他東西,能将柳和定死。
柳疏桐沉下眼眸,這個東西是什麼?
“本宮要見皇上。”柳茵容從坤甯宮出來後,直奔紫宸殿。
太監擦着頭上不存在的汗,說道:“皇上有要事。”
柳茵容沉着臉,盯着太監:“本宮說,要見皇上,你通傳了嗎?”
“這——”太監此刻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左右為難。
整個後宮,誰不知道皇上現在不想見淑妃娘娘,自己又怎麼能違背皇上意思。
“進來吧。”溫珩在裡面說道。
柳茵容擡腳進去,但裡面還有一個人,是剛封的那個昭儀。
柳茵容看着許卿卿說道:“皇上有佳人在側,所以不見臣妾嗎?”
溫珩别過臉,不想看柳茵容傷心的表情:“嗯。”
“皇上為什麼不看我?”柳茵容上前兩步,看着溫珩的眼睛。
溫珩将奏折放下,說道:“淑妃有什麼事嗎?”
“呵——淑妃——”柳茵容将這些話又重複了一遍,餘光看見許卿卿磨墨的動作,悲從中來。
想象是一回事,見到又是另外一種感覺。柳茵容已經在宮内勸說過自己,溫珩是皇上,他不可能隻有一個妃子,可親眼看見,還是覺得刺眼。
柳茵容明白自己來是做什麼,強忍下心中的悲傷,說道:“皇上可否放過太後娘娘?”
溫珩說道:“那是朕的母後,朕不會做什麼。”
一陣沉默後,柳茵容跪下,垂頭說道:“皇上能否饒父親一命。”
溫珩見柳茵容動作,立馬就像伸手拉柳茵容起來,許卿卿在此時攔住溫珩的動作,隐晦的搖頭。
“若父親有錯,有錯當罰。但還請皇上念在父親平日兢兢業業,饒父親一命。”柳茵容重複道。
溫珩掙脫開許卿卿的手,他伸出的雙手停滞在空中,他和柳茵容不該是這樣的。
許卿卿怕溫珩一時心軟,破壞了計劃,小聲提醒道:“皇上。”
“皇上——”
柳茵容帶着泣音的哀求聲傳進溫珩耳朵,溫珩此刻顧不得什麼計劃,他滿心滿眼隻有柳茵容的眼淚。
柳茵容在柳家都沒受過委屈,在皇宮内,在自己的保護下,怎麼能這樣呢?
溫珩蹲在地上抱住柳茵容,勸道:“你先回宮好不好?”
許卿卿放下手裡的墨條,沉默着退出去。
柳茵容垂下眼眸:“皇上不想放過父親,是因為父親手裡的兵權,若父親将兵權上交,皇上會——”
溫珩打斷柳茵容的話:“你父親不會放手的。”
“就非得死嗎?”
溫珩低下頭,避開柳茵容灼熱的目光,不語。
柳茵容撐着身體站起來,既知求情無用,回去還可以想其他辦法,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這裡。
溫珩擡手拉住柳茵容的手腕,在柳茵容冷漠的視線下,溫珩說道:“你不要恨我。”
“抄家還是流放?誅三族還是五族?毒酒還是白绫?”
在柳茵容一句句質問下,那些話就像重錘一樣砸在溫珩心底,他現在才有實感,他想要殺的人,是自己妻子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