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晰塵趕在除夕辦好澳城那邊的事趕回了西城。
剛下飛機他直奔唐家,倒不是顧念着什麼阖家團圓,而是如果他不去之後更脫不了身,不如早弄早完事。
唐家直系旁支圍滿本家,唐晰塵交際周旋,臨到晚間才送走一批又一批人。
幾個直系的小不點圍在花園裡放煙火鞭炮,大人們在屋裡喝茶聊天,唐晰塵跟秘書确認年前定的吉他已經送到了蘭園,準備離開唐家。
孟靜怡及時攔住,非要拉着他在坐一會兒。自己母親的小心思唐晰塵看得一清二楚,無非是唐承明裡暗裡在拉攏其他直系旁系,想讓唐晰塵也動員動員。
孟靜怡在結束孟家的葬禮後就忍痛回了唐家,除夕當着同系旁支的面,他們必須要扮演一對和睦夫妻。兩人貌合神離,演技爐火純青。
沒了孟家做靠山,她現在抓唐晰塵抓得更緊,隻可惜局勢不太認得清——唐老爺子如果能被旁人輕易影響,怎會在唐家建立起堪稱專權的威名。
“你是不是要去蘭園?”
唐晰塵沒回答,反而問孟靜怡,“前兩天倫敦酒店大廳,您和唐栀說了什麼?”
他找人調了監控,從唐栀出門,碰到顧禾豐,再到孟靜怡出現,畫面清晰連貫,尤其是孟靜怡扇唐栀的那一巴掌,看得也清清楚楚。
孟靜怡攏住披肩,細眉揚起,“閑聊。怎麼,唐栀向你告狀?”
他倒是希望,偏偏某人一聲不吭買機票回了西城,打得那幾通電話連個回音都沒有,如果不是調監控親眼所見,怕是從她口裡撬不出一個字。
“隻是好奇。原來閑聊也會扇巴掌,你們的閑聊的确與衆不同。”唐晰塵穿上外套。
孟靜怡咬唇,聲音軟了幾分,“她說話沖撞我,一時氣不過。你好久沒回來,陪媽媽過一個完整的年吧。”
管家也來攔,說老爺請他去茶室,幾個直系的小輩想見他一面。唐晰塵淡淡一句“和他說,有事找我秘書預約”,當人面拿車鑰匙走人,明顯誰的面子都不賣。
當然,最不賣面子的當然還要屬唐栀,她倒是不打招呼一溜煙跑回西城,他在除夕夜從老宅一路趕回蘭園,可回來時看到餐桌上空無一物,隻有電視聲音響着,一看就是沒有準備他的份。
然後現在看到他,吉他也不談了,歌也不唱了,默默将吉他收起來,視線明顯躲着他。
“那個,這是我房間。”
唐晰塵“嗯”了一聲,靠着門檻看她。明顯是不打算走。
“你住這裡的話我去客房。”她說完就要下床。
心頭壓着沉甸甸的火,堵得慌,他過去在唐栀下床将人撂在床上,她一偏頭躲開他視線,他就捏着下巴将人掰過來。
“自己買機票跑去機場回西城。挺好。”
他本來想帶她在澳城過年,躲清閑事兒少,還可以趕上維港放新年煙火。開遊艇去近海,煙火會鋪在海面,特别好看。
一切都準備好,結果主角中途跑路,計劃作廢。
“唐栀,你躲什麼。”
他等着一個答複,然而少女唇抿着就是不說話,視線也躲,他“啧”了一聲,俊美泛冷的面容陡然逼近少女。
“唐晰塵。”唐栀手抵在他胸膛處,隔開他逼近的身軀,“今晚除夕,你應該回唐家,我也準備睡覺了。”
黑眸閃過銳光,“趕人?”
這話不論怎麼委婉的表述意思都一樣,唐晰塵将她的沉默當作默認,黑眸陰沉,墨色翻湧如沉雲。
拇指從她敞開的鎖骨處向上碾壓摩擦,直至不輕不重的壓住她咽喉。
呼吸被壓得變緊,唐栀皺眉要去掰他手,卻見他整個人壓過來,鼻尖相觸,嘴唇堪堪停在咫尺之外。
他呼吸間噴灑的熱氣和身上微涼的寒氣湧進鼻尖,嗓子處幹啞,她咽了咽口水。
“你想我回唐家嗎?”
明明是她說害怕一個人待在蘭園,害怕孤獨,害怕沒有人陪,結果現在也是她親自要推他出去。
“唐栀,說話。”
半晌,他聽見那瓣柔軟紅唇輕輕啟開,“是。”
“……行。”
身上壓下的重量毫不留戀的撤離,他拾起地上的大衣,摔門離開。
空氣中還殘留着若有似無的檀木香,絲絲縷縷漫進肺腑中,她很費力才能将那一點點即将揮發的味道留存住。
【“你是不是在透過我看唐晰塵?”】
唐栀想,有那麼明顯嗎。
她和顧禾豐的交集很少,偶爾見過幾次,唐栀也對這位備受矚目的學生會會長沒什麼印象。
直到某次她不小心受傷,顧禾豐帶她去醫務室處理傷口。少年細心包紮的模樣,讓她一瞬間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