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栀小姐對你的影響顯然超過了預期,您覺得,她對你而言有什麼特别的嗎?”
有什麼特别的。
好像一直都是很特别的。
會最直接的表現出依賴,會明明白白的感受到她的關心,會輕而易舉的影響他的情緒,也是他發病時唯一的安撫劑。
“那為什麼,有時您會表現出對唐栀的明顯抗拒呢?”
唐晰塵當時回以沉默。
霧裡看花永遠是看不清的。他從來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不夠純粹,卻從來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否同樣如此。
她親他,吻他,關心他,擁抱他,究竟有多少真情,有多少虛假。
她偶爾離他很近,偶爾又恨不能躲得遠遠的,有事從不和他說,也從未期盼着他出手幫忙。
她好像,并不需要他。
唐晰塵眉頭深深皺起來。
手機裡,孟楚洲給他發的文件還在,上面寫滿了她母親白娩的生平,他一行一行掃過去,視線定格在她在唐栀十二歲時從縣城将人領到西城,送往唐家。
唐栀在這時翻了個身,唐晰塵輕輕抱過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睡。
罷了,他認了,從此以後,再不逃避。
這場為他量身定做的局,他心甘情願陷入其中。
……
唐栀醒來時已經十點,盛陽被厚厚的遮光簾擋得嚴嚴實實的。她很艱難的掀起沉重眼皮,感覺身上像是被拆碎了一般的疼。
她隻一點窸窸窣窣的響,唐晰塵便聽見了,掐了煙推門進卧室,看見她坐床上踩着拖鞋,本來要起來,看見他又坐了回去。
“飯菜在桌子上。”
唐栀瞪他,把腳上穿了一半的拖鞋甩掉,就坐床上看着他。
唐晰塵挑眉,看了一會兒明白了,擡臂将人從床上抱起來,想抱一個易碎的珍寶。唐栀緊緊攬着他脖子,皺着臉在他脖側咬了一個牙印。
唐晰塵神色未變,将人抱到桌前後,又盛了飯放她面前。
“不餓?怎麼不吃?”
唐栀看着一桌子她喜歡吃的菜,覺得自己不能被這麼輕易收買,于是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腿,拉開衣襟給他看自己鎖骨和脖子上的牙印和吻痕。
唐晰塵放下筷子,動作利索的脫了上衣,勻稱流暢的脊背線條上,縱橫着數道血痕,引人無限遐想,他又轉到前面,隆起的肩膀處有無數牙印,還有一個新鮮熱乎的,某人剛咬上。
“如何?”
唐栀默默拉上衣襟,決定不跟他計較,并對自己昨晚的“戰果”視而不見。
“怎麼,不要負責?”唐晰塵撐在她座位一側,低頭看她。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昨晚幹了什麼荒唐事,變相來說,這都已經算是強搶民男了。
她面上強裝鎮定,臉不紅心特别跳的吃完了飯,全程唐晰塵坐她身旁,不催不吵不說話,隻盯着她,意思很明顯,等她給個交代。
唐栀說,“昨晚的事,是意外……”
唐晰塵黑沉沉看着她,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子。
“這事很複雜,而且我們也都是成年人了……”
“你知道你這話聽起來像個渣女嗎?”
“……”
“吃完了嗎?”
唐栀點頭。
他一把将人重新抱起來,唐栀一陣驚呼,眼看他抱着自己又要往卧室走。
“想不出來怎麼負責,那我幫你想。”
卧室門“啪”的一聲關上了,室内又是一片安靜。
唐栀總覺得他們的關系其實沒什麼變化,但無形之中,卻又覺得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
她自己的房間自那晚後就再沒回去過,她直接睡在了唐晰塵那裡。一張大床睡兩個人,從前明明也一起這樣睡過,但這次卻顯得格外親密。
她幾乎每晚都能感受到貼在身後熨帖的溫度,像一爐暖暖的火,唐晰塵隻是安靜的從後抱着她睡覺。
不用拿渴膚症亦或生病做幌子,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借口,就仿佛像這樣一起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她趁他睡熟轉過身看他,偶爾會覺得這一切特别不真實。
此時此刻,眼前之人,一切都是。
時間在這樣微妙的變化中度過了一周,一周後的下午,唐栀在睡午覺,手機突然響起。
“你好,哪位?”她聲音有沒睡醒的沙啞。
“你是不是和唐晰塵回家裡了?”
唐栀脊背僵住了,良久,她終于從床上坐起來。
“……媽?”
“是我。”白娩在電話一頭,無情的下達宣判,“女兒,該帶着唐晰塵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