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難得開庭開的聲勢浩大，一群媒體記者坐在旁聽席，在法官未進場前交頭接耳。

宋氏企業如今風頭無兩，誰能想到這關節有人直接将宋家那位小公子告了。而原告聘請的律師名聲更亮，正是前不久歸國關家的那位大小姐。

一連串炸彈般的消息轟得媒體趨之若鹜得奔向法庭，抽不到旁聽席也圍在門口想第一時間獲得相關消息。

宋恒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衛衣，運動鞋，很普通的牌子，低調内斂，路過唐栀時，眼神同她一瞬對視，像一條隐忍的毒蛇，卻又很快斂去所有鋒芒。

“原告的所有控訴都是建立在莫須有的虛構信息上，在我們進行的校園調查問卷中，有98％以上的同學認為被告人際關系友好，性格和順，而有關原告的調查問卷中顯示，有60％以上的同學認為被告性格疏離，甚至有些冷淡，難以捉摸。”

“也就是說，原告如今的申訴，很可能是建立在嫉妒被告的基礎上。”

關涼鑫坐在唐栀身旁翻動資料，在聽見宋恒的律師颠倒黑白的咄咄逼人後瞥了一眼唐栀。見她面容神情沒有絲毫改變，依然坐在那裡，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

但關涼鑫商場，她徑直看向宋恒，勾起唇角，用口型同他說：

“垃圾。”

關涼鑫幹脆直接，甩出一堆證據，包括唐栀偷偷做的傷情鑒定。對方律師認為這有可能是唐栀在别處受的傷，無法斷定是宋恒所作所為，關涼鑫一個眼風掃過，言辭犀利，字斟句酌的反駁将問題抛回去，逼得宋恒的律師臉色不太好。

到了問話環節，宋恒作為被告，面對關涼鑫一連串尖銳提問從容不迫，如果遇到有一些過于尖銳的問題直接閉口不語，巧妙回避。

看來是有人提前訓練他上場後該如何回答問題。

不意外。

唐栀被問話時，完全不同于宋恒的從容應對，最初幾個問題唐栀始終以沉默應對，對方律師多次向法官申訴，直到法官表示如果唐栀再不回答将給予嚴重警告時，唐栀終于開口。

“對于被告律師所有的問題，我全部予以肯定。”

“沒錯。僅從現有證據無法證明原告欺淩我，也沒有證人證明這一點，因為學校裡包括老師在内所有人都是站在原告身邊的。”

“但我有一件事想問。”

“宋恒，你還記得程佳嗎？”

宋恒律師起身，“我反對，這件事與案件無關。”

“怎麼沒有關系。”唐栀輕輕淡淡地一眼掃過宋恒瞳孔驟縮的臉，“我和她不都是受你霸淩的人嗎？她不就是死在你手下的，難道午夜夢回你居然忘了那張被你蹂躏至死的生命？”

全場瞬間嘩然。

律師瞥了一眼面容僵硬的宋恒，開口試圖扳回局面，“那件事與本案無關，警方早已結案，這是污蔑……”

“是嗎？那要不要重新看看這個？”

唐栀一樣樣展示證據，日記，醫院記錄，還有監控視頻，其中一個視頻是程佳狼狽從一個偏僻走廊跑出，路面有很明顯的水漬，還有一個視頻是程佳走出超市就被以宋恒為首的人堵住，她被一圈人圍着跪在中間，像無助的羔羊。

關涼鑫起身補充，“再說一個很有意思的點，我也曾經前往學校進行一項校園調查，内容有關這位名叫程佳的女孩。”

“調查中顯示，有55％的人認為程佳沒有遭受校園霸淩，有50％的人對此并不知情，甚至在調查程佳與宋恒的關系時，還有一半以上的認為他們關系良好。”

“這些都說明，被告所提供的調查問卷數據，根本是虛假的，完全是無稽之談，脫離事實。”

唐栀接過關涼鑫的話，送上緻命一擊，“而我這裡，還有一張有關程佳的屍檢報告，報告上詳細寫出了程佳生前身體遭受了怎樣的創傷。”

唐栀一條一條念着屍檢報告，聲音清晰，為了讓所有人都能聽清楚。

緊接着關涼鑫遞上來一份宋家在近兩天内删除學校監控視頻的證據，面對關涼鑫的逼問，對方律師無法說出為什麼會在這麼恰好的時間段删除學校監控。

一審結束，法官判宋恒三年有期徒刑。但有關程佳，由于程佳已經死亡，其他人無法以她的名義再進行立案。

法院執行強制執行前，宋恒沖到唐栀面前，目呲欲裂。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她苦苦周旋良久，最終目的無非是為死了的程佳讨個公道，可有什麼用？程佳的案件不會再有人起訴，唐栀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隻是三年，等他出去找家裡人動點關系留個學，回國後依然潇灑無邊。

唐栀自然明白他心裡想的什麼，她歪頭，忽然問他，“宋恒，你知道旁聽席上的是什麼人嗎？是媒體記者。”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故意放出消息讓這些人進來。”

宋家如今在西城是最火的新聞話題，既然這樣，唐栀不妨扔一把柴，讓這把火燒得更旺一點。

唐栀點開手機給他看新聞，有關宋恒殺人霸淩的信息已經是頭條，風頭蓋過宋氏企業的擴張。如今宋家股票極速下跌，程家也被網友快速挖出面對親生女兒死亡，葬禮居然草草了事，這種堪稱冷漠的粉飾态度，背後一定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太快了，發酵的實在是太快了。一個小時不到，甚至有不知名網友開始爆料出宋恒從初中開始就人模狗樣劣迹斑斑的過往。

宋恒一下明白了，“是你，是你！”

唐栀靜靜看着他發瘋。果然，撕去人皮，這人内裡可怖且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