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店很大。
金隅端着兩個收納盒站在門口,左看看右看看,躊躇不前。
解之說停好車看到她一動不動的後腦勺,小跑上前問:“怎麼不進去?”
金隅結結巴巴的,“我,我有點害怕……”她身前綠色的工作牌輕微晃動,口袋裡的護身符一角随着身體的小幅度晃動而折射着白光。
解之說一邊安慰她,一邊拿過收納盒往門裡走。
“我會保護你的,不用怕。”
“謝謝。”金隅帶着哭腔跟在解之說後頭。
“幺久二”三個大字舉在頭頂,她感到無形的壓力。再一看,三個透明大門立在眼前,門裡是大大小小顔色各異的衣服,還有,站在門内對着她微笑的人。
“好大的洗衣店,”金隅沒見過如此之大的門店,對着解之說講悄悄話。解之說隻是一笑,随後利索推開門,客客氣氣地對門内的人問好,“店長早上好。”
那人點點頭,扶住被推開的門,視線很快投到金隅的臉上,金隅吓得一哆嗦,支支吾吾地跟了一句,“店長早上好。”
她低着頭穿過透明推拉門,死死走在解之說的後面,看到解之說伸手開水洗機的門,不禁叫住了他,“這活是我來做,你快回去吧。”
金隅想起今天的任務,自己負責洗衣服,解之說需要整理工作工具。
解之說不以為意,“沒關系,我們可以先洗完衣服,再回去整理。”
金隅想了想,好像也是。
她走過去和解之說分好衣服,衣服不多,兩人打開兩台水洗機,小手一來勁全往裡送。
“哎哎哎,等一下啊你們,”店長從前台直起腰,手裡還拿着兩張顔色不一樣的紙,“先填好這個表,洗衣服是我店員的活兒。”
她招呼兩人過來,擺上兩支筆。
“公司,姓名,職位,電話号碼,一個不許少。”
金隅和解之說乖乖拿起筆,認真填上信息。合上筆蓋時,金隅悄悄擡頭往上看了一眼,店長身前貼着金屬銘牌。
“遊笙,店長。”
好美麗的名字。
金隅在心裡感歎,一雙眼又往上移了移。
白色襯衫一塵不染,領口半開,頸間的藍色蝴蝶吊墜随着呼吸輕微起伏。
遊笙斜着頭仔細檢查表格是否有錯,金隅注意到她耳邊黑色的雙G耳釘在陽光的照射下與垂下的短發呼應,幾縷白金色清晰可見。
“我有這麼好看?”
遊笙的視線随意一落,落到了金隅的臉上。金隅連忙後退,慌張擺手,“沒有沒有。”
“沒有?”
遊笙湊近,如琥珀般的眼睛直直盯住面露遲疑的金隅,重複問:“沒有?”
“啊……”金隅忍住不看一張一合的黑巧薄唇,漸漸低下頭去,“好看。”
“哈哈哈,”遊笙忽的直起腰笑出聲。金隅頭頂的黑影散去,她弱弱擡起頭,随着遊笙的視線移動身體。直到解之說的一條胳膊擋住去路,她才停下腳步,打消和這位看上去像地下吉他手的女人離開前台的沖動。
“對不起。”
金隅擡頭,小心地與解之說對視。
解之說皺了皺眉,轉過頭去。
她從細微的動作中看不出什麼情緒,樂呵呵地跟着遊笙走到洗衣間。
“店長好。”
店員從水洗機後面冒出來個身子,看到遊笙旁邊站着個面生的女孩,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新來的?”
遊笙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忽略四處遊走的解之說,一把攬過金隅,“回收公司的,金隅。”
金隅沒來得及看清小店員的面貌,在遊笙的介紹後禮貌回應:“你好。”
小店員笑笑,手裡的活不停。
“洗衣服交給我們就好,你們可以回去了,”遊笙帶着金隅走回前台,“下午來拿衣服。”
“不行,”金隅後退半步,“孟老師……隊長他說我必須在這裡等衣服洗完。”
誠懇的一雙眼忽明忽亮,遊笙短暫地思考過後,對着金隅身後的解之說抛去一個眼神,問:“那你可以回去吧?”
“啊,我嗎?”
解之說站得筆直,臉上飄過一絲疑惑。
金隅偏過頭,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悄悄往旁邊挪了一點。
“你不是有别的事忙嗎?我在這裡就行。”
解之說不置可否,從口袋拿出車鑰匙,卻遲遲不動身。
遊笙看出他在猶豫什麼,拉着金隅的肩膀,親昵地湊上去,“你快回去忙你的吧。”
解之說在争取留下來的機會和站着原地不動拖延時間之間選擇了窩囊地離開,走前回望與遊笙笑臉相待的金隅,不甘心也不放心。
聽到汽車鳴笛聲響起,金隅在遊笙熱情款待下喝茶吃甜點,隻匆匆往外面看了一眼,也不知有沒有看見。
“你們愛衣回收可真相親相愛呢,”遊笙端來一碗面,問金隅:“來點?”
金隅擺擺手,哼哼笑了兩聲,“不用啦,我吃過了。”
“好吧。”遊笙關上休息室的門,往靠牆的軟沙發一坐,翹着二郎腿優雅吸面。
金隅透過玻璃門看向遠處,郁郁蔥蔥的綠樹整齊排開,不斷延伸。
她想起了那隻褲衩,永遠都不再說話、隻是普通的褲衩。
郁悶地打開手機無從下手,也不知道做什麼來打發時間什麼,金隅突然想起那張被收在抽屜裡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臉仍在眼前,不過金隅不關注演員歌手什麼的,她想起褲衩之前說過自己的主人被發現這張照片後并沒有交出去。
褲衩主人失業和這張照片有關系嗎?
帶着疑問,金隅搜索一個網頁論壇,點擊娛樂明星一欄。
論壇上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資訊和真假莫辨的八卦,金隅一番搜尋無果,返回界面時注意到下方有個閑聊的分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