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隅努力辨認光影重重下的小人,紮着低馬尾小揪揪的女孩隻到她的肩膀處,看不清瞳色的眼睛上戴着紅框圓形眼鏡,樸素的衣服與女孩本身的穿戴不符,也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是走丢的孩子?
金隅正納悶,手機震動一聲。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盛白陽,金隅打開手機,一條消息傳來。
盛白陽:【我回家了,拜拜】
關掉手機,金隅打算回去,不料那位小女孩抓住自己的一角,可憐巴巴地對她說:“姐姐,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哦,”金隅拉着她的手,為她指明道路,“從這裡直走,你可以看到一個吧台,接着右轉再直走,就能出去了。”
“謝謝姐姐。”女孩明媚地展開笑容,剛走一步又被金隅拉住,“要不要我帶你過去?”
“不用不用,”女孩擺擺手,望向金隅的斜後方,“好像有人在等你,我就先走了,謝謝姐姐。”
“沒事,”金隅看着她離去,直到背影消失在暗光中,她才轉過身,解之說站在壁燈下,螢火蟲般的燈光在他的臉上打下陰影。
“你怎麼出來了?”金隅走近他,與他站在燈光照明的範圍内。
解之說的眸光一閃,久久不說話,金隅就站在原地看着他,默不作聲。
不知兩人待了多久,來來往往形色各異的客人路過都悄悄看上一眼,然後走開。酒吧的興奮持續上漲,随着時間的推移,燈光音樂越來越豐富。解之說看着不遠處的舞台,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才收回視線,一心放在金隅的身上。
“我……”
話剛說出口,柳露和孟亦覺從門内走出來,臉上帶着歡樂的紅。
“我們回去啦。”柳露攀上金隅細長的手臂,打斷了接下來的交談。孟亦覺靠上解之說的肩膀擁着他往門口走,金隅站在他的身後,默默看了一眼,随後柳露拉了她一把,她隻好跟上去。
夏日的氣息久久不散,熱氣在幾人推開門後争先恐後地撲上來,金隅一時模糊了呼吸,傻傻地和柳露站在屋檐下等着解之說開車過來。
“你剛才出去是幹什麼啊?”柳露眨着大眼睛,往金隅身上湊了湊,金隅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和盛白陽的聊天内容都說了出來,柳露也有些疑惑,“你是不是看錯了?”
“也許吧,”金隅目視前方,看到車的影子,“不過我總覺得奇怪。”
“诶呀,可能是這幾天沒休息好,”柳露安慰她,“會不會有什麼衣服又去你卧室跳舞了?”
金隅那天從時尋硯家回來之後,将那段時間發生的一些事情告訴了大家,比如連衣裙半夜跳舞爬牆之類的。
車來了,孟亦覺從副駕駛降下車窗,招呼兩人上車。坐上車,金隅靠在窗前,看窗外的景色離自己越來越遠。到宿舍時已經九點了,解之說将車停在路邊,幾人下了車,往小坡上走。
一邊是參差不齊的居民樓,一邊是在夜色下濃得發黑的綠色景觀中伫立着幾座高樓,直到綿延小山飛向視野盡頭,與天空融為一體。
“我們什麼時候去植物園和景佳湖看看?”柳露語氣一轉,“來了甯泰市那麼久,好多有名的地方都沒去過。”
“好啊。”走在前頭的孟亦覺轉過身,“到時候你可别後悔。”
柳露白了他一眼,“怎麼可能。”
金隅被他倆逗笑了,幾人邊走邊聊,很快就走到宿舍門口。院内的挂燈一閃一閃的,金隅瞧着喜歡,一股潮濕的熱氣又從身後襲來。
“這裡比坡下面潮了一點,景佳湖剛好在附近,小山那邊的别墅區還有個人造湖,平時人超多,湖那邊還有片空地,有時候還能聽見放煙花的聲音。”孟亦覺推開院門,“我們也可以去那邊玩玩。”
柳露聽着來了興趣,跟上他的步伐問東問西,孟亦覺總是逗她,話就說一半任由她着急卻又無可奈何。解之說走在他們的後面,一隻腳還沒踏進大門,就被金隅拽住。
“怎麼了?”他皺了皺眉頭,視線随着金隅的動作向下。
是皺巴巴的護身符。
“你的護身符掉了,”金隅将護身符遞給他,“小心點。”
“謝謝,”解之說伸手接過護身符,卻發現金隅暗暗用力,他隻輕輕用了點力氣便放下手。
“還有什麼事嗎?”
金隅微微低着頭苦思冥想,解之說看着她面部變化,不忍心逼她快速做出回應,于是耐心地等着。
屋内響起了柳露和孟亦覺的驚呼聲,金隅的呼吸稍稍加重,猶豫不決的嘴唇一張一合,手指忘記了護身符的存在而更加用力,看着她手上變形的透明皮套,解之說連忙阻止,卻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