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趁他未落地,一躍而起,輕盈地踩了兩節樓梯,在上官未然狼狽站起的那一瞬間,一個膝擊抵上他的小腹,重重一擊。上官未然毫無還手之力,負傷跌坐在牆邊,頃刻垂下頭沒了意識。
樓上傳來沉悶的聲音,陳可從樓梯邊往上看去,何今有站在缺口邊,手叉腰彎着身。兩人相視一笑,開始接下來的工作。
金隅踏踏實實地睡一覺醒來,潔淨的窗前一輪大大的紅日躲在高低不平的樓房之後,窗台上擺放着一盆綠植,光影之間,一個人站在那裡,發絲微動。
“解之說?”
金隅掀開被子,正要下床,才想起來自己的腿還吊在那裡,隻好一隻手扒着床邊,側身等待那個人走近。
青金石黯淡無光,玫金色染上絲絲紅色。
“洗不掉了,”解之說攤開手裡的手鍊,“對不起。”
金隅愣了好一會,呆呆地看向自己的手腕。
空無一物的兩隻手指節發白,她記得,在貨車撞上自己的那一秒,握住了帶手鍊的那隻手。
“我給你買了兩份生日禮物。”解之說拉過金隅無力的手,一隻奶油小熊素圈慢慢滑上,小小的微笑映入眼簾。
“手鍊,我重新買個新的。”解之說坐下來,為金隅蓋好被子。
金隅搖頭,“你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再買一個。”
她擡起頭,“你送我的禮物,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解之說垂眼淺笑,金隅看着他,也笑出了聲。
“哦對了,”金隅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你開學了?”
解之說擡起頭,“恩。”
“你不會和我一個學校的吧?”
解之說長歎了口氣,“我在甯泰理工大學。”
真不巧。
金隅伸出手指點了點他暗暗攥緊的拳頭,“幫我戴上吧,我真的超級喜歡。”
解之說沒有猶豫的時間,在金隅誇贊中紅着臉将手鍊推到她的手腕上,和小熊一起。
淺黑色的頭發随意耷拉着,認真的眸色不曾離開潔白的手,局促的嘴角微微勾起,金隅看得入神,鬼使神差下,空閑的那隻手慢慢從解之說的臉頰撫上。
感受到突如其來的涼意包裹皮膚,解之說的腦袋陷進一片空白,耳邊“嗡嗡”響着。
一隻手仿佛就能探索完他臉上的神色,向上,再向上,直到觸摸耳廓,輕輕挑逗櫻桃般的耳垂。長長的睫毛慌亂地抖動着,大拇指掃過下眼睑,忽而抵上鼻梁。
向下,再向下,氣息越來越不穩,潮濕的熱氣撲到手心裡,美麗的唇富有光澤,手掌半包住側頸,被溫和擠壓着的喉結,悶響一聲後,無措地滾動。
鼻尖靠近,手指猛地捏住下巴,兩瓣唇緩緩相遇。
兩秒鐘後,病房大門被推開。
“砰”地一聲,肉/體狠狠撞上堅硬的牆壁,不堪受重的上官未然萬分痛苦,吐出口鮮血。
跪在他兩米處的上官未來雙手被束縛住,眼睜睜地看着親愛的弟弟哀求身前的陰影,得到的卻是無盡的窒息感。
陳可掐緊上官未然的脖子,問:“還不說?”
上官未然已然全身戰栗,但很明顯,這個問題不是對他說的。
上官未來挪着擦破皮的膝蓋,臉上是灰塵、淤青,還有一道道淺細的紅痕。
“我說,我說……!”他竭盡氣力,倉皇脫口:“求你……放了我弟弟……”
陳可松開手,忽視上官未然猛喘氣的動靜,“說吧,我還有别的事情要做。”
“綁架祝西竹不是徐無醒……”上官未來停頓了一下,迫不得已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誰?”
陳可提高音調,“我聽不清。”
上官未來不受控制地抖動着嘴唇,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陳可失去耐心,擡了擡手。
一旁的何今有扣住上官未來的肩膀,拖着他往前移動。
皮肉随着前進的腳步,與砂礫摩擦,鑽心刺骨的疼痛爬上神經,上官未然哭着求饒:“我說我說!”
何今有放開手。
地面染上了紅色的印迹,上官未然意識快要模糊,頭抵着牆側眼看向哥哥。
“是齊素的命令……”
陳可和何今有默默對視一眼。
“柯思元帶走了秘密文件,齊素命令我們抓住她……”
“祝西竹是她的男朋友,也是她失蹤後唯一聯系人……”
“八月十四号那天,你們在薔薇洲幹什麼?”
“柯思元和我們商量脫離齊素的管控,她想要自由。”說到這裡,上官未來垂下頭,自言自語:“我們哪有自由……”
陳可繼續盤問:“為什麼,徐初染也在?”
上官未來忽然笑了一聲,十分慘淡。
“你們知道的,徐無醒最喜歡給人下毒,牽住手下往外跑的心。徐初染的朋友生病了,他想讓齊素幫他。”
“現在,祝西竹在哪裡?”
“春雁,”上官未來即答,“齊素和徐無醒達成了某種意義上的合作。”
“十七号那天,齊素也在,對嗎?”
上官未來點了點頭,“柯思元失蹤,掌握一手資料的是祝西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