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
金隅沒正眼瞧它,手上的動作不停。
“你輕點。”
突如其來的綁緊讓風衣略顯不适,它晃了晃衣袖。金隅注意到沒被收起的袖子,熟練地将它撈起,狠狠塞進衣服塊裡。
風衣一句話沒說,像是在沉思。
收拾好麻煩的家夥,金隅舒了口氣。解之說站起身,手扶在車邊,郁郁寡歡。
“這衣服打人可真疼啊……”遊弋在景非蒼關切的攙扶下微微顫顫地走了幾步,金隅的眼睛在解之說身上很快掃過,除了看上去不太開心外其他沒什麼大礙。
“你說,你有什麼心願沒完成?”
金隅想保持一如既往的溫柔,沒成功,幹癟的詢問顯得如此不耐煩。解之說知道她生氣了,走到她身邊捏了捏她的肩。金隅覺得癢癢,一瞬間破功,隻屬于兩人之間的細微笑聲填滿了他們的心。
風衣不回答金隅的問題,保持沉默。
“你不說就不說吧。”
金隅從地上撿起被打翻在地的盒子,将風衣随意丢進其中一個。
“粘上灰了。”
風衣開口,右手袖子上的袖扣在陽光下迸發一朵刺眼的光。
“哦,真是對不起啊。”
金隅自知沒有放好它,倔強的語氣裡帶着些歉意。
“沒事。”
盒子跟着幾人移動,等他們坐到車上一場鬧劇就此結束,風衣從沒關緊的盒子裡伸出一隻袖子,“主人生氣了。”
金隅一聽,頓時來了興趣,“你終于說點有用的話了,你的主人因為生氣所以給你扔了?”
風衣不語,隻是敲打着盒子的邊緣。
車子緩緩啟動,在綠蔭大道上穿過陽光傾瀉下的閃瀑。
“話說,你是女款風衣吧,”金隅疑惑,“怎麼你說話聽上去像男的聲音?”
風衣的動作停下,擡起袖扣,像是在仰頭看着金隅。
“我沒有性别。”
金隅這才明白一件事,這麼多次工作以來,她理所應當地把那些情感波動的衣服分兩性了!
仿佛是亘古不變一直信仰的真理被輕易推翻,她傻傻愣了片刻,仍不敢置信。
“真的嗎……?”
“真的。”
風衣的語氣淡淡的,回到剛才的話題上,“我的主人因為某些事情,生氣離家出走了。”
“所以,我們要幫你找到你的主人,對吧?”
金隅抱着風衣,回複平常的語氣。
“嗯。”
風衣淡淡地說出一個字。
“好,那你告訴我們關于你主人的一些信息,比如她叫什麼名字啊、長什麼樣子啊,好吧,你看不見,肯定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
金隅想了想,“還有,她離家出走的原因。”
風衣沒了動靜,一句話沒說。
“睡着了?”
副駕駛的遊弋轉過頭,隻能看見風衣的一條胳膊。
風衣看上去沒有在睡覺,金隅盯着它,心裡了然。
它不想說。
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話,根本找不到人啊。
金隅歎了口氣,風衣突然開口,“你們不用管了。”
“啊?”
除了專心開車的解之說,其餘三人一臉不可置信。
金隅擡高音量,不禁問道:“為什麼又不用我們管了?”
風衣說不出理由,隻能随便搪塞,“我不想,就這樣。”
金隅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這事我們管定了。”
風衣蠕動了幾下,無法掙脫出夾着它身體的盒子,隻好認命。
“我的主人名字叫祝西宜,出走前在一個叫祝你影視的地方上班。”
金隅的心猛地一沉。
“她是在哪一天出走的?”
風衣過了許久才回答,“根據我剛剛得到的記憶,我最後一次見她是在星期四。”
也就是兩天前。
熟悉的姓氏,值得猜想的公司名,金隅思考了一會,下定決心,“我們去祝你影視看看吧。”
解之說握着方向盤,車子轉了個彎,駛向另一條路。
高樓漸顯,大家離手機上的目的地越來越近,就在解之說準備找個停車地時,手機忽的想起來。清脆的提示音不斷,沒等解之說看消息,一邊的遊弋掏了掏口袋,拿出自己持續震動的手機,金隅看着景非蒼手指點着手機屏幕,不禁好奇。
“誰發消息來了?”
解之說剛要回答,就被遊弋搶先,“哦,是委托消息,好多啊,诶——”
遊弋差點沒拿穩手機,手指劃過頭像各異的聊天框,遺憾出聲,“不好,怎麼接受委托了……還限時。”
解之說低下頭,拇指遲遲不按下的“接受”二字。
“早上十點之前,”景非蒼看着限時委托,“地點在……诶就在江在遠住的那個别墅群。”她朝金隅投去期待的眼神,“我們要先完成限時任務嗎?”
金隅手裡隻有默不作聲的風衣。
“好啊。”
“不行。”
一人一衣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随後,車内蔓延着一股怪異的靜谧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