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吾沒有精力去想這是誰,直接說:“給我解綁。”
年輕人先是一怔,然後爽快地從腿邊抽出一把鋒利的小刀。
“清掃一下周圍。”
給孟星吾解開束縛,他對跑過來的一個人吩咐道:“利索點,别浪費時間。”
“是。”
一人走,又有一人來。
“林延,有活的。”
林延收回小刀:“送回研究院。”
“好。”
“等等,”見這人要走,林延叫住她,“徐楚歌,這可憐大叔撞到腦袋了,你去找輛車,先送他去醫院。”
徐楚歌驚訝地“啊”了一下,湊到快要睜不開眼的孟星吾跟前。
“好慘啊大叔,我去開車。”
孟星吾越來越暈,不久,徹底昏了過去。
高樓之下,泥點一樣的小人來來往往,車燈聚成一個個小光點,龜速運動。
坐落于秦暨市中心的加亞大廈,此時燈火通明。
二十三樓的窗前,唐泉拿着一小沓文件,一言不發地盯着地面。
看她保持這個動作已經很久了,管理部的楊經理又喊了一些人來,幾位穿着正經西裝的員工站成一排,将走廊擋去了半邊。
“再叫些人來,”楊經理小聲對旁邊的員工說道,“還不夠。”
皮鞋啪嗒啪嗒地跑遠了。
手機不知去向,身邊沒有熟人,唐泉歎了口氣,一手扒在窗戶的邊緣。漫天的紅光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燙熟了眼淚,滋啦倒塌的聲音不厭其煩地一次次闖過她的内心,将理智踩成碎渣。
“唐老闆,難為您先忍忍了。”
此話一出,唐泉手一揮,各種文件甩到了楊經理的臉上。
“我要回去。”
唐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楊經理不敢怒更不敢言,隻能乖乖将文件撿起來整理好遞給她。
“唐老闆,請收好……诶!唐……诶呦……”
文件再一次糊住楊經理的視線,不僅如此,比石頭還要硬的拳頭直搗他沒練成腹肌的肚子上。
“把手機還給我。”
站成一排的員工在唐泉的眼神施壓下,齊齊低下頭。
楊經理顫顫巍巍站起來,安慰的話被接二連三的拳頭打得支離破碎,連同他的自尊心一起,掉在地上拼都拼不起來。
“你們回去,别擋在這裡。”
人做的障礙物之後,一位身形挺拔一派正氣的男人發話。
員工們團在一起匆匆逃離此地,暖色光下,隻剩下三人。
唐泉甩開不經打的楊經理,上前質問:“你為什麼要拿走我的手機?為什麼不讓我回去?我的公司正處于危險當中,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蠢事?”
“顧總……”
楊經理佝偻着身體,手裡抱着唐泉的文件。
顧融撂下一句“辛苦你了”,直接拉過唐泉,帶她穿過長長的走廊。
“你幹什麼?我要回去你聽不懂人話嗎?你的耳朵開會開聾了?”
唐泉幾次掙紮,卻是徒勞。
“你放開我。”
走到一會議室前,唐泉踢了兩腳顧融。
顧融面無表情,撒開了手,見唐泉要走,說:“裡面一群人等着你報告,你就這麼走了?那時候的豪言壯語我可都記着呢,現在要放棄?”
唐泉聽着一肚子火。
“我的公司被燒了你知不知道!”
“燒了再建。”
“你……”
唐泉噎住了。
顧融敲着手腕的表,問:“你進不進去?”
唐泉拒絕得幹脆,“不。”
“行,”顧融沒再多說什麼,“我現在就告訴董事們,你——唐泉,不搞什麼新型回收計劃了,合作不要了,資金不要了,急着回去收拾那破爛公司。”
“它不是破爛。”唐泉狠狠踹了三腳顧融的腿。
“淨選壞腿欺負,真有你的。”
顧融說完,不在意地拍了拍褲腿,推着唐泉開門。
“我說了我不去。”
唐泉一拳抵上顧融的下巴。
“你做好應該做的,把握住今晚的機會,”顧融壓低聲音,“我派人去收拾破爛、保護你那些沒用的員工了。”
唐泉看着他認真的神色,勉強放下心,“我的文件不在。”
顧融招招手,躲在角落的楊經理殷勤遞上文件。
“年紀挺大,盛氣也不小。”
目送兩人進了會議室,楊經理舒了口氣,給身處甯泰市的員工打去了電話。
“喂?”
金隅接通柳露的電話,被解之說驚呼吸引住了。
“金隅,你看。”解之說指向隐沒在墨色的遠方。
金隅聽着柳露焦急的交代,看向他指的方向。
兩人站在高坡上,在各種光源的照射下,可以看見一叢顯眼的煙霧在空中升起,久久不散。
“公司着火了。”
金隅重複着柳露說的話,連音調都在不自知中學了去。
“金隅。”
見金隅手指開始顫抖,解之說攬過她的肩膀,輕聲呼喚着她的名字。
“你們别亂跑,不要去公司,”柳露囑托,“保護好自己。”
金隅一味點頭,其實根本沒聽進去。
挂了電話,她癡癡地站在原地,眼裡的灰霧漸漸暈開。
“學長,前輩?”
不知什麼時候起,遊弋就站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
金隅的嘴張了又張,一字未說。
遊弋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情,解之說讓他早點休息。反正自己也做不了什麼,他索性眼睛一閉,比平常提前了好久進入夢鄉。
将近晚上十一點,愛衣回收公司的大火得到控制,無人受傷。
徐初染坐在電視機前,等時間過去。
着火的原因他心知肚明,春雁酒吧的二樓人影婆娑,少不了徐無醒和齊素在把酒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