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熟是假的,經常見倒是真的,陸繹十次進醫院能有九次都得遇見燕時瑾,似乎是因為同情陸繹的遭遇,因此對他多有關照,這在顧雲若看來十分不爽,好像自己虧待了他一樣。
兩人正在僵持時,薄惟看見床上的被子動了動,猜想大概是陸繹醒了,果然,薄惟坐的離病床很近,看見陸繹的眼皮擡了一瞬又做賊心虛的迅速閉上了眼。
顧雲若沒有拆穿别人小聰明的壞心思,因此薄惟也并沒有把陸繹牽扯進來。
好在燕時瑾也是個識趣的人,秉着醫生的職責交代幾句之後就離開了。
這下病房裡隻剩下兩個人了,顧雲若要開始秋後算賬了。
薄惟起身站起來走到病床邊,彎腰俯視陸繹,兩人貼的很近,薄惟額前的發絲輕輕垂在陸繹的山根處,随着薄惟的呼吸又飄到眼窩,陸繹的眼睛輕輕閉着,但顫抖的眼睫卻早已出賣了他。
“醒了就别裝睡了。”薄惟終于站起身,不再逗弄陸繹。
薄惟起身後,陽光再次灑在病床上,陸繹慢慢睜開了眼。
“為什麼要裝睡?”
剛醒的陸繹因為缺水嗓音有些沙啞:“有些尴尬。”
薄惟起身從桌子上拿過水壺倒了一杯溫水遞給陸繹:“喝水。”
薄惟盯着陸繹喝水:“有什麼尴尬,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不是聊得很好?”
“沒有很好。”陸繹抱着水杯,有些害怕的低着頭,“隻是說過幾次話。”
“今天怎麼沒去公司?”陸繹試着找話。
薄惟眼神看着陸繹,嘴角勾出一絲微笑,那眼神不言而喻,陸繹不說話了,開始安靜喝水。
病房的門被敲了幾下,走進來一個小護士,手裡拎着便當盒:“顧總,您家阿姨送來的飯,要現在打開嗎?”
薄惟沒說話,接過了餐盒,護士識趣的離開了病房。
保溫盒剛一打開,香味就飄了出來,芳姨并不是什麼營養師或者廚師,但她從小照顧顧雲若,最清楚他的口味和習慣。
上面一層是芹菜蝦仁,放的油很少,下面一層是清蒸東星斑,下面放着一碗雜糧粥,最後一格是鮮切的水果。
在陸繹本人看來這些小病實在沒那麼麻煩的,隻是發燒而已,自己沒和顧雲若在一起之前基本都是燒醒之後吃顆藥或者去小診所挂個水,吃的上面更是直接在診所外面的小混沌攤解決就得了。
記不清是和顧雲若在一起的第多少天,顧雲若讓他去體檢,不查不知道一查全是病,什麼貧血、鼻炎,甚至還有關節炎,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顧雲若家被照顧的太好,陸繹覺得自己越來越嬌氣了。
陸繹端過飯盒,開始喝粥,顧雲若看了一會,終于起身走了。
“在醫院住一晚,明天司機會接你回去。”輕飄飄的撂下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病房。
剛走進電梯間,系統就冒出來搭話:【我果然是沒挑錯人啊,你演的十分不錯,我很是滿意,看來這次業績評比我應該可以拿第一了。】
隻有一個人的時候薄惟才敢松懈一下,他活動了一下肩頸,又開始争分奪秒的看劇本。
在薄惟看來,至少目前來說,顧雲若的行為都是十分合理甚至是友善的,但薄惟知道這隻是少數情況,在顧雲若心情好的時候,他可以給全世界好臉色,但就像夏末的雷雨天氣,顧雲若的脾氣也是陰晴不定的,他隻給出自己認為應該給出的情緒,卻不會思考對方是否接受。
薄惟能夠理解顧雲若性格上的矛盾和缺陷,畢竟他沒有父母的蔭蔽,就連公司都是自己掙來的。
父親驟然去世後,進門沒兩年的繼子勾結心有不軌的叔叔妄圖獨吞家産,顧雲若一個人頂着壓力,步步為營搶回了公司。
但他父親的名聲也在當年成了笑柄,那個所謂的繼子并不是他的種,而是繼母和别人的孩子,是他父親一手釀造了兩個家庭的悲哀。
薄惟無法對原主感同身受,畢竟他現在也走上了他父親的老路,至少陸繹的陰霾是他帶來的。
上午高層還有個融資的會議,顧雲若必須出席,而他剛剛已經和陸繹耗了太多時間了,司機在外面等了好久。
顧氏集團大門口。
來的路上是薄惟最放松的時候,在獨處的時候他不是任何人,不是顧雲若,隻是薄惟。
可能是死前那場車禍帶來的影響,薄惟現在才慢慢想起昨晚的細節。
十五個小時前。
“哥,快到了,先醒醒吧。”副駕駛上一個身材瘦小看起來乖巧的女生扭着身子去晃後座上的男人。
薄惟穿的單薄,正在争分奪秒的休息,臉上蓋了隻棒球棒遮太陽,抱着臂淺寐。
被女孩晃了幾下之後,薄惟慢悠悠的睜開眼拿掉蓋在臉上的棒球帽戴在頭上。
“小茜,今晚的MSK盛典幾點進場?”
女孩叫陳茜,是薄惟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