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背對着顧雲若,聲音很低,低到讓顧雲若甚至說不出狠話。
“為什麼回去酒吧。”
顧雲若問了陸繹就答:“秦頌說上次的事很抱歉,想請我吃頓飯。”
“吃飯為什麼要去酒吧。”
“他發了,我就去了。”
“你不會有懷疑嗎?”
陸繹的聲音終于不再死氣沉沉,帶了些怒意:“為什麼要問我,你不應該去問他嗎?”這句話似乎花了他很大力氣,以至于要說完之後平複一會兒才能說出下一句話,“那你呢?你又為什麼在那裡,你不準備和我解釋一下嗎?就因為我無權無勢,所以我連身份都隻是你的一個同學是嗎?”
陸繹很久沒有說過這麼多話,也從來沒有這樣反抗過顧雲若,因此顧雲若十分無措,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又不會承認自己是故意賭氣,他隻能生一個更大的氣,讓自己看上去才是受委屈的那個人。
“那你又為什麼和燕時瑾在一起,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英雄救美!你的靠山是誰?你的靠山是我!”
顧雲若和陸繹吵不起來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陸繹甚至懶得争辯,他會默默認下顧雲若給他安的所有罪名。
“很晚了,睡覺吧。”
又是這種反應,他總是這樣惹怒顧雲若,比起沉默,顧雲若更希望他和自己争辯甚至于罵自己一場,而不是一句輕描淡寫的睡吧。
薄惟起身離開卧室,狠狠的關上了門,連窗台的紗簾都因為關門時帶起的風而飄了起來。
而陸繹依舊是那樣靜靜地躺在床上,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薄惟回到房間後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冷靜了一下,果然人都受不了冷暴力,更别說是顧雲若這樣脾氣暴躁的人。
他躺在床上,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把自己從顧雲若的角色中抽離出來,重新做回薄惟。
第二天一早,薄惟的生物鐘把他叫了起來,這次沒喝醉,因此沒有任何的宿醉反應,臨江市醞釀了好幾天的雷雨終究是沒能下起來。
薄惟拉開墨綠色的亞麻布窗簾,外面陽光正好,好的像是剛穿來那天,他聽見下面碗碟碰撞發出來的清脆聲響。
但事情不會随着天氣而變的明朗起來。
薄惟走下樓,看見廚房裡的芳姨在忙活着刷鍋洗碗,陸繹坐在餐桌前正在吃早餐,看見顧雲若下來了之後,他起身離開了餐廳去了廚房。
再出來時陸繹手裡多出來一個碗,裡面盛着蔬菜粥,像往常一樣,他把這碗粥放在顧雲若面前,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默默吃飯。
芳姨在家裡工作了許多年,因此當她出來添菜時就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但不像其他次,她知道一些内情,能夠從中調解一下,這次她毫不知情,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看着顧雲若碗裡隻動了兩口的粥:“少爺好久沒回來了,這次回來也吃的不多,是口味不對嗎?不喜歡的話可以告訴我,我改一下做法。”
“不用,很好吃。”
“少爺小時候總是喜歡向我點菜,長大了反而不會了,倒是懷念小時候呢。”
“那時候挑嘴,現在不會。”
現在依舊挑嘴,隻是他不說别人也會因為他的喜惡而改變,芳姨如此,陸繹更是如此。
陸繹安靜的吃飯,并沒有因為昨晚的事而失去胃口,他看起來像沒事人一樣。
“今天有什麼打算?”薄惟開口問了一句。
“待在家裡。”
“想出去看看嗎?”
陸繹搖搖頭。
薄惟不再追問,拿起椅背上的西服外套出了門,臨出門的時候陸繹竟然還能和自己打招呼:“工作順利。”
薄惟頓了頓腳步,終是沒說話。
自從和秦家的合作啟動這麼久以來,初期的兩場融資早已經不足項目的運轉,顧雲若作為最大的股東自然是被蒙在鼓裡,但他有秦頌,背後還有秦理,因此把秦家的債務摸得一清二楚。
即使在知道虧錢的情況下,顧雲若還是不斷地往裡面砸錢,制造一種信任的假象,被瞞的不僅是顧雲若還有很多和秦家合作很久的企業,從秦家第一次走下坡路開始他們就被畫餅到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