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知道了,我曾經在一張照片上見過和你長的很像的人,你們都有着黑色的長發和綠色的眸子。”
蘭姆走近海伯利安,與他對視:“我很好奇有着這樣的頭發和眼睛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人。”
“是個窮人。”薄惟給出了一個十分準确的答案。
蘭姆完全沒有意料到海伯利安會給出這樣的答案,因為他認為海伯利安這樣的人大約會喜歡些陳詞濫調的哲理的。
“你為什麼知道他是一個人來的?”
“你說過希爾家族是個珠寶商人,且地位并不高,那兩兄弟應該沒有膽量在加裡的地盤上鬧出事情,最多也就是捉弄一下伊萊,而且巨木森林裡面很危險大家都知道,他們也不是傻子,應該不敢到這邊來。”
“你說的很對,但我也沒有騙你,伊萊确實不見了。”
“他應該是回家了。”
“你那好學生的家在西南方。”
“那就算他有兩個家吧。”說完這話之後薄惟帶着蘭姆往來時的一條岔路裡走去,在重重露水染濕了二人的褲腳時,他們面前出現了幾棵十分巨大的樹。
這些樹高不見頂,粗大的樹幹正因為呼吸而起伏,樹上蔓延纏繞的藤生植物圍成了一張網。
看見這幅景象之後,蘭姆也明白了海伯利安說的兩個家的意思了。
蘭姆大跨一步走到海伯利安身前,紳士般的敲了敲“門”
蘭姆還不及收回手,樹上纏繞的藤蔓一瞬間四散而開,然後瞬間聚攏成箭狀刺向蘭姆與薄惟。
發作的時間太快,薄惟礙于蘭姆擋在身前看不清狀況,沒來得及展開防禦,蘭姆也是愣了一瞬之後才展開了防禦。
隻是他習慣了一個人戰鬥,所以每次展開的防禦僅僅隻夠護住自己,但藤蔓的數量太多,像箭雨一樣射過來,海伯利安在後面也可能會受傷。
預想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是蘭姆及時側身擋住了箭,接着就重心不穩撞了薄惟一下。
蘭姆捂着肩膀,聲音依舊有力:“這份見面禮可真的是太大了。”
直到血染到薄惟的身上時,薄惟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最糟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蘭姆作為加裡家的獨子,而且又是一個會使用魔法的兒子,所有人都知道他以後會是加裡家的主人,海伯利安也不例外。
他無法向布雷特交代,他不清楚自己這些魔法天賦在那位父親的眼裡值兒子的幾滴血。
“你沒事吧?”薄惟語氣有些着急,上前查看蘭姆的傷勢。
薄惟覺得蘭姆大概是瘋了,因為他看見蘭姆笑了出來,和嘲諷希爾家的兩兒子時不同,這次他笑的很純粹。
“你笑什麼?”
“沒什麼。”蘭姆仍舊在笑,“嘶——”
或許是因為笑牽動了傷口,蘭姆痛的呼了一聲。
來不及讓薄惟去查看蘭姆的傷口,周圍的菌類聞到了血的味道,蠕動着身軀爬了過來。
薄惟将蘭姆擋在身後,自己解決那些嗜血的蘑菇,可蘑菇就像殺不盡一樣,不斷的破土重生,薄惟實在受不了這樣反複。
但他又不想破壞掉伊萊的家。
現在自己身後又多了一個傷者,施法時還要照顧這個傷者,确實有些麻煩。
薄惟從寬大的袖口拿出一根木棍,蘭姆确信那是很普通的木頭,因為沒有魔杖會那樣窮酸。
木棍随着薄惟口中的祝詞逐漸伸展為魔法杖的大小,隻是它的樣子依舊沒有改變,還是一根簡便的木棍。
薄惟拿着木棍伸出手朝着蘭姆的方向指,木棍的頂端發出綠色的光芒,那些光芒逐漸聚成一個魔法盤。
魔法盤飛向蘭姆,然後渙散,最後四散的綠色粒子凝聚成條狀,然後一圈一圈的纏上蘭姆。
薄惟拿着魔杖輕輕向右一揮,那些綠色線束就收緊了,其中一段延伸到樹幹上,彎曲的線一圈一圈繞緊樹幹收緊另一端,蘭姆就這樣被挂在了樹上。
在蘭姆的驚愕中,薄惟選擇了無視,他将魔杖點地,以魔杖為圓心的地面上逐漸浮現出符文,緊接着紅色的光線把這些符文連在了一起繪成了魔法陣。
紅色的光芒逐漸放大,覆蓋到四周,然後随着薄惟的祝詞啟動法陣,一瞬間周圍的菌類都被紅色劍光削平。
薄惟并沒有把他們全部拔除,他确信伊萊住在這裡,那麼這些菌類就像是他的朋友,保護他的安全。
法陣隻是削平并抑制了菌類的生長,确保在自己等到伊萊之前,蘭姆這家夥不會再出什麼問題。
紅色的法陣消散之後,蘭姆也被放了下來,他臉色發白,薄惟明白這不是失血過多,而是氣的。
“我還沒有弱到要别人來保護。”
“我是在保護我自己。”
“你是在說我拖後腿是嗎?”
“不,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回來的伊萊打斷了。
“老師……你們怎麼在這?”
這樣暧昧不清的話說了出去,薄惟覺得有些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