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王爺,您倒是留一留啊】【就是就是】【趕緊攔着不讓走,快點快點】……
謝藏樓:“……”
時稚迦沒注意到彈幕,隻死死的盯了謝藏樓一會兒,忽然一咬牙,轉身大步走到桌邊,一把将他剛剛拍在桌上的長劍重新拿起來,袍角一撩,重新坐了回去,拿起有點涼了的茶猛灌了一口,啪的将杯盞拍在桌上,擡頭眼冒兇光,冷笑:
“哼,朕決定不走了。這把秦王劍朕得親自看着,省的你再疏忽大意弄丢了,再冤枉朕。”
謝藏樓:“……”
彈幕:【倒反天罡了家人們】【哈哈哈主播這個台階找的……】【沒錯,省的王爺那麼笨又被偷走禦賜寶劍】……
見謝藏樓沒反應,時稚迦更生氣了。不過他親政之後,多少練了些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因此反而笑了。他淡然的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塵土,将長劍往懷裡一抱,大步走到門口,打開門,對在門口和簡常侍大眼瞪小眼的長史道:
“我累了,帶我去休息。”
長史偷眼看了眼他身後不緊不慢跟過來的謝藏樓,連忙道:“好,好的。”
他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時稚迦,稱呼陛下吧?時稚迦又自稱“我”,稱呼公子吧,又一時猶豫沒改口,隻能暫時敷衍過去,就要帶時稚迦去客房。
誰知時稚迦隻是掃了一眼,就直接帶着人呼啦啦上樓奔着最高最大最奢華最舒适的王爺的卧室去了。
長史額頭冒汗,偷瞄了毫無反應的謝藏樓一眼,趕緊跟在後面,等他擠進去的時候,就見簡常侍帶來的内侍們已經手腳麻利的把王爺的鋪蓋卷起來收到衣櫃裡,鋪上了他們自己帶來的嶄新的被褥軟枕,簡常侍正在幫時稚迦更衣。
長史:“……”
他猶豫的片刻,時稚迦已經換上了寝衣,倒頭便睡着了。
長史下意識的往後看了一眼,發現王爺并沒有跟上來,歎息一聲,跟着輕手輕腳退出房間的内侍們一起默默退出了來。到了樓下,見到王爺,卻頓住腳步沒有上前。
謝藏樓負手仰頭,望着高闊的天空,笑了。
所有的郁氣不翼而飛,笑的前所未有的暢懷。
原本欲言又止的長史和甯溪風見狀,對視一眼,默默退到一旁。長史和簡常侍對接,甯奚風和燕玖甯對接,商量對衆人的安頓。
安排完,簡未之上前,恭敬的對謝藏樓行禮過後,輕聲道:“王爺,陛下睡下了。這一路從京城過來,千裡迢迢,舟車勞頓,路上水土不服,陛下還生了一場病,前兩天才好轉,還望王爺見諒。”
謝藏樓嘴角的笑容消失,神色動容,良久,才壓抑着嗓音對簡未之和燕玖甯道:“你們也辛苦了,先去洗漱歇息,晚上安排晚宴為你們接風洗塵。”
簡未之和燕玖甯行禮:“謝過王爺。”
謝藏樓淡淡點頭,步履從容的離開。
小半個時辰後,安排好一切的長史來到謝藏樓的書房回禀,就見自家王爺和往常一樣坐在太師椅裡,手裡拿着一本書在看。
可他這麼大個人站在這裡,王爺好似沒注意到一般,目光始終落在書本上,隻不過這本書半天都沒翻一頁。
長史默不吭聲,直到謝藏樓忽然回過神來,目光這才從書本上移開,落在長史身上,“安排好了?”
長史:“王爺放心,都安排妥當了。”
謝藏樓目光重新落在書上,淡淡吩咐了句什麼,長史神色微微一變,但什麼都沒說,很快出去了。
一刻鐘後,書房中鎮南王府的重要人物悉數到齊,聽着謝藏樓的安排。
長史和甯奚風一左一右坐在謝藏樓的下手,一邊聽着謝藏樓的吩咐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其他人的神色和反應。
在坐的都是人精,他們也沒瞧出什麼所以然來。
坐在長史下首的正是今日時稚迦見到的那位青衣男子,西南鎮南王府的首席幕僚沈宿辛。
他隻是認真的聽着謝藏樓的吩咐,和所有人一樣,默不作聲。
直到謝藏樓說完,坐在沈宿辛旁邊的一名年輕些的幕僚似乎有些忍耐不住,問道:“王爺,您真的決定去台城?”
謝藏樓并未多言,隻是道:“盡快準備。”
衆人不再多言,長史等人出了書房,整座王府效率極高的運作起來。
幕僚們則有一部分留在書房,和謝藏樓商議留在西南看家的人後續的事務,一連兩日一直忙到深夜。
—
時稚迦從來沒出過這樣的遠門,不吃不喝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傍晚才醒來。
他坐起身來,感覺有點懵,看着陌生的環境一時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好一會兒才猛然反應過來,起身下床,來到外間,就見桌上已經擺滿了他喜歡的飯菜。
簡常侍帶人給他收拾洗漱,換上衣服,時稚迦左右環顧後,抿着唇在桌邊落座,百無聊賴的拿起筷子,在滿桌子他喜歡的菜上轉了一圈,最後夾了一筷子菜,面無表情的嚼吧嚼吧咽了。
吃完一口,他看看外面夜幕四合的天色,繼續随意夾了一筷子菜,慢條斯理又興趣缺缺的吃着。
除了内侍們,長史還安排了幾個王府得用機靈的小厮在一旁等候差遣。他們并不知道時稚迦的身份,但是有個王爺的債主來找王爺的事早在王府傳開了。
這事可新鮮極了。
他們幾個身上也是背負着任務的——替大家看看是怎麼個債主。
時稚迦沒吃幾口,因為王爺要回台城而正在忙着安排府中交接等事宜忙的不可開交的長史聽聞他醒了連忙趕來在一旁等候差遣。
見到長史進來,時稚迦隻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長史看着他慢吞吞的有一搭無一搭的吃了好一會兒,神情從無精打采到面色緊繃到眉頭緊鎖到有些暴躁到最後一切都波瀾不驚。
長史:壞了。
陛下好像進化了。
怎麼跟他家王爺生氣的時候這麼像?
果然,就見時稚迦放下筷子,吩咐人将飯菜撤下,便起身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然後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