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刹血殿内。

魔尊端坐于座上翻看着折子，秦什站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看看天，嗯，這天花闆可真天花闆；再看看地，嗯，這地闆一天得擦好幾遍吧，這麼亮蹭蹭的。

“秦什。”蒼戮喊道。

秦什躬身上前，揚起笑容輕聲道：“尊上有何吩咐。”

“坐。”蒼戮道。

秦什左右瞥了幾眼，正尋思着去哪搬張椅子，蒼戮側過頭指了指自己旁邊，秦什頓時了然，問道：“尊上要小的寫什麼？”

空氣霎時沉寂了下來。

秦什攥着手立在一旁，臉都快笑僵了，是死是活您倒是說句話啊！

“過幾日是赤绫的生辰，寫幾句賀詞吧。”蒼戮取出一張鎏金的空白帖子擺在案上。

這種事情讓一個近侍做好像也沒什麼問題，秦什剛雀躍尊上交代這麼重要的事情給他做，可一想到過生辰的是赤绫，青幽族的赤绫！秦什還被他打了一巴掌，雖然當場就報了仇，但這梁子也算是結上了。

秦什婉拒道：“小的字醜，怕丢了尊上的臉面。”

“無妨。”蒼戮道。

秦什再次推辭道：“小的大字不識幾個，恐怕難登大雅之堂。”

這回蒼戮回頭看了下他，似乎在懷疑他說話的真實性，“無妨。”

好，那就别怪他夾帶私貨了！秦什重重點頭，道：“小的盡量一試。”

秦什執筆取墨，腦子陰陽怪氣的話轉了千百回，可剛想下筆時又猶豫了，想到這是生辰宴，到底還是心軟了。

'遙叩芳辰，生辰吉樂'

字迹比平常更加工整了些，遙遙一看倒還有些像樣。

“尊上，小的寫好了，您覺得如何？”秦什笑着問道。

蒼戮道：“勉強。”

嗯？魔尊不僅記憶不行，審美也不行，秦什暗自嘀咕道。

“那小的再寫一遍工整一點的？”秦什道。

“不必了。”

言罷，魔尊将帖子一合便随意置于案角一旁，似乎并不想看到它。

秦什不明所以，但又不敢問，隻好岔開話題，笑眯眯道：“尊上，小的給您捏捏肩膀放松一下。”

“嗯。”

還好穿進來之後他對按摩也略有研究，這不趕巧對上了。

秦什指腹着力，由輕到重逐漸用力按揉肩膀，借此機會，秦什試探道：“尊上，小的有句話不知該問不該問？”

“那别問了。”蒼戮道。

秦什差點氣急，不是，就客套一下而已，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未曾料到魔尊是這個反應，秦什眸光一閃，計上心來，決心采取聲東擊西的迂回戰術，道：“尊上宅心仁厚，定會福澤千秋。”

“有什麼事，說吧。”蒼戮道。

果然，誰都想聽好聽的話，魔尊也不例外。

秦什輕聲道：“小的見主殿侍從都換了一輪。”

“你都知道了？”蒼戮道。

值班輪差這種事情居然是真的，還偷偷瞞着不告訴他，那他這個近侍當得也太窩火了，秦什力争道：“小的能侍奉尊上左右，那都是祖上修來的福氣，可萬一要是哪天小的病倒了，到時沒人侍奉在您左右可如何是好啊？”

蒼戮忽然間回過頭來，吓得秦什以為自己又說錯話了，手指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尊上......”秦什剛想請罪。

蒼戮沉聲道：“不會。”

腦袋一片空白，甚至都沒有細想這個'不會'究竟是什麼意思，秦什隻覺得此刻的魔尊大人比周扒皮還要扒皮，二十四小時侍奉在左右，全年無休，頓時感覺眼前一片黑暗。

秦什心中暗歎，臉上卻迅速調整出一抹微笑，“尊上所言極是，小的自當竭盡全力侍奉尊上左右。”

語氣重點強調‘竭盡全力’這幾個字，響應号召‘幹不死就往死裡幹’，他手上的力道越發加重，恨不得将手揉進魔尊的骨頭裡。

直到手都酸了，魔尊都不吭一聲，許久，才大發慈悲道：“退下吧。”

“是......”秦什滿臉幽怨，簡直是自讨苦吃。

他一旁認真複盤，想讨魔尊歡心的話光靠端茶遞水，按摩揉肩可不行，要上位那就得要計謀、策略，可不能拘于一時貪樂。

秦什越想越覺得如此，沒有權利再多也是枉然。

幾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