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謝家怎麼樣了?”秦什的聲音微顫。
謝淺眼眸深邃,但并未直言,“我先帶你離開這裡。”
“想離開這裡,那得看我手上的鞭子答不答應了。”楚念霜立于牆檐之上,手上握着一把長鞭,在月色下泛出冷冷銀光。
言罷,一群白衣女子将秦什二人團團圍住,可不知是在忌憚什麼,遲遲未敢上前。
秦什輕手輕腳地移步到謝淺身後,低聲道:“小心。”
沒辦法,誰叫他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在這個修真練武的世界竟然半點修為也沒有;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狗急了會跳牆,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這不,剛才還僥幸躲過了百花宮弟子幾招。
秦什想得出神,卻見謝淺微微側首回頭道:“别怕。”
“攔住他們!”
一聲令下,這群白衣女子瞬間拔劍出鞘,劍光如織朝二人攻去。
楚念霜身形一晃,從牆檐上翻身而下,隻聽見一道刺耳的破風之聲,她手中長鞭化作一道淩厲的銀色閃電,直朝秦什而去。
謝淺眸光輕旋,他側身将秦什護在身後。
随後,他的動作行雲流水般從一旁驚愕的百花宮弟子手中奪過長劍,劍光一閃,猶如寒星劃破夜空朝楚念霜劈去。
這把再普通不過的長劍在謝淺手中卻能和楚念霜手中的銀鞭對抗,楚念霜手中的銀鞭由九節龍骨制成,乃修真界十大神器之一,卻被謝淺生生逼退數步。
楚念霜眉頭緊蹙,勒令道:“拖住他。”
“是!”
連楚念霜都不是謝淺的對手,其他弟子更是不敵,可奈何她們人多,一時半會兒竟将謝淺纏住。
她們是在拖延時間!秦什猛然擡起頭,果不其然,遠處王家府邸隐約可見火光乍現,那些人對王家也動手了,真是瘋了......
“抓緊我。”謝淺道。
還沒等秦什反應過來,謝淺便攬住秦什的腰側,兩人身形一展,淩空而起。一瞬間,秦什心髒仿佛要跳了出來。
“快追!一定要攔住他們!”楚念霜下令道。
秦什二人朝王家而去,身後的百花宮弟子窮追不舍,秦什不敢回頭,更不敢低下頭。
越靠近王家,刀劍相擊的清脆回響聲越清晰,濃重的血腥味纏繞在夜空中,久久不讓飄散。
“爹!”
高牆内傳來一聲嘶聲裂肺的喊叫聲。
是王元衡,秦什心弦緊繃,高牆之上一排排弓箭手将王家圍堵得水洩不通。
“放箭。”面具男子擡手下令道。
話音未落,謝淺手中長劍已化作一道凜冽寒光直朝那面具男子而去,那面具男子眼中閃過一抹訝色,他側身躲開,可臉上的鬼魅面具卻仍被劃開一道口子。
面具落地,露出男子的真容。
隻見男子左臉上盡是燒傷的疤痕,一道蜈蚣般的傷痕從左臉下颌橫貫至眉眼上方,在火光的映照下猶如惡鬼附身。
秦什雙眸一震,并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眼前這男子一看便知是鳳鳴谷左護法喬仞仇,一把扇子使得出神入化,其修為更是深不可測。
沒想到,為了殺人奪寶,連鳳鳴谷的喬仞仇都來了......
“又是你。”喬仞仇的指尖撫過左頰,随即,他緩緩擡頭看向謝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隻不過眼底的殺意難以掩藏,“你是魔族之人?”
聽到魔族二字,兵戈相向的雙方都不由地看向了謝淺。
“呵......”喬仞仇冷哼一聲,忽然神色一凜,“你是謝淺?”
昔日,謝淺之名,在修真界中如雷貫耳,可非因絕世修為,而是緣于一場叛離——弑兄滅師、叛逃宗門、堕入魔族,無論哪一個行徑都為修真界所不恥。
衆人皆以為成魔的謝淺早與謝家一刀兩斷,畢竟修真界與魔族向來水火不容,何況,魔族向來心狠手辣,殘酷無情,又怎會惦記着謝家收養的恩情。
此時,楚念霜也跟了上來,她的目光落在喬仞仇面容時,面色一滞,不過又迅速收斂了心神,眼簾低垂,悄然側身于喬仞仇旁,壓低了聲音不知說了什麼。
一番低語交談過後,喬仞仇的神色驟變,冷聲道:“撤。”
一行人撤退後,宛如壓城的黑雲消散。
“快!大夥快救人!快滅火!”
“快啊!”
王家子弟紛紛丢下手中的武器,該救人的救人,該滅火的滅火,想比于劫後餘生的歡喜,更多是沉痛于這場無妄之災。
“爹,你怎麼樣了?”王元衡跪坐在地,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強忍着不讓它掉下來,“都怪我沒用,要是我像大哥那樣有修煉的天賦就好了......”
“衡兒,爹沒事......”
秦什不忍再看,緩緩偏過頭去,目光落在謝淺身上,他有很多話想要問,卻一時間不知從何問起。
“我……”
還沒等秦什開口,便聽見王府家主道:“賢侄,留步。”
秦什轉過頭看看那家主,又偏過頭看看謝淺,目光在謝淺與王府家主之間來回遊移,一時分不清他喊的是誰。
“賢侄,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們盡快離開方德鎮吧。”王家主語氣中夾雜着幾分無奈,他們這些修真小門根本就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秦什聞言,心中自然明白,見謝淺沒有反應便知這話是對他說的。他輕輕點了點頭,至少,書中的結局改變一點了不是嗎......
忽然,天上一陣隆隆雷聲,大雨沛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