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淚珠落在手上,隻一刹那,心髒最柔軟的角落宛如晨鐘暮鼓般被聲聲叩擊,震顫着心弦。
待謝淺意識回攏之時,才發覺秦什靜靜地躺在地上,胸膛幾乎沒了起伏,脖頸上一圈暗紫的痕迹格外刺眼。
他的衣裳還沾着斑駁的血迹,手臂上草草地綁着幾圈布條,此時也被染了幾點梅紅。
謝淺将他摟在懷中,手上的靈力不斷地朝秦什的體内灌入。
直到秦什臉上終于有了些血色,謝淺才停下了手,他将秦什緊緊摟在懷裡,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低頭垂眸,薄唇輕輕觸碰着他秦什的發梢,輕聲道:“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昏睡過去的秦什微蹙着眉頭,他縮了縮身子,手上胡亂抓着衣襟不放,仿佛寒風中尋求庇護所的小貓渴求汲取着熱源。
不知過了多久,洞外的雪停了。
秦什緩緩睜開眼睛,入眼便是赤裸的胸膛。
謝淺的衣衫被扯得又皺又亂,露出胸膛一大片肌膚,這罪魁禍首當然是秦什。
然而,秦什哪管這個,回想起瀕死那一幕,他已經恨得咬牙切齒,他猛地推開謝淺,起身将他壓在身下,旋即一拳揍在他的臉上,怒罵道:“不是喜歡掐人嗎!來,掐我,掐死我!”
說着才覺喉嚨又幹又啞,秦什心底情緒翻湧上來,又氣憤又委屈,自己傾盡心力舍命護他周全,卻沒想到他反手就想掐死自己,擱誰能咽下這口氣。
謝淺生挨了這一拳,他沒有生氣也沒有還手,隻是靜靜地望着秦什,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樣。
正當秦什想再來一拳洩憤時,謝淺忽然扣住了他的腕間,眸光情緒微動。
“傷口裂了。”
秦什順着他的目光,将視線落在了自己手臂包紮的傷口上,殷紅的血一點點滲出來,那一刻,遲鈍的痛感仿佛才有所回攏。
“嘶......”秦什倒吸一口涼氣,沖動了沖動了,剛才應該換隻手的。
冷靜下來後,秦什才幽幽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了?在鏡樓時還好好的......”
這麼久以來,兩人并肩共度,他知道謝淺并不是嗜殺成性之人,更何況多次在他生死關頭出手相助,怎麼可能一言不發就要了他的命。
“青幽反了。”謝淺道。
“啊?”
短短幾個字組合起來怎麼那麼陌生,青幽反了?這怎麼可能?
“赤爻死了,青幽内亂,赤绫獻身赦罪被器靈所控,我不得已以魂養靈......”謝淺道。
以魂養靈,已經和獻身器靈沒有區别了,除非有絕對的實力控制器靈為自己所用。但這太險了,棋差一着都将萬劫不複,他怎麼敢的......
“為什麼?”秦什不禁質問,為了一柄塗炭生靈的魔劍幾乎将自己搭進去值得嗎,“你知不知道......”
忽然,腦海閃過一個片段,那時的‘他’也是這樣質問着謝淺,[你知不知道這把魔劍會控制你的心性,會......]
“......會毀了你的。”
當日的話再次說出口,秦什神情恍惚,此時的他和記憶中的‘謝羽什’逐漸重合了起來。
就在他怔愣之時,謝淺倏然上前一把摟住了他,在他耳旁輕聲道:“不會,永遠不會了。”
似回答,更似承諾。
......
另一邊,風吟島。
謝挽璃破開鏡樓幻象後,久久未能回過神來,她原以為能在鏡樓找到一些和碎影閣有關的線索,可沒想到......
她低垂着頭,長發如瀑,遮掩了半身胸膛,她不禁擡起左手,指尖輕輕摩挲着那片懸于胸前的玉片,修真界中人人瘋搶的至寶——真正的般若珠。
未曾料到,般若珠似乎與鏡樓幻象中的人起了共鳴。
謝挽璃緩緩拿出這串玉片,隻見其中一片表面漾起一抹熒熒金光,細細看去,似乎是刻印着一些銘文。
“師姐!”不遠處的穆成雪一邊大喊着一邊朝這邊跑過來。
聞言,謝挽璃将般若珠藏好,又整理了一下衣衫,旋即回過頭朝穆成雪走去,問道:“剛才有沒有受傷?”
幻象中的人修為高深,刀法更是出神入化,若非僅是幻境,他們這一行人都得栽在這裡。
“沒有,師姐你怎麼樣了?”穆成雪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實際上五髒六腑近乎被震碎,要不是吃了好幾顆上品丹藥,此時她恐怕連站都站不起來。